我的腳一軟,就這麼坐在了濕漉漉的地上,所有力氣都沒有了,現在就算有人跟我說前麵有一噸金子,我也跑不動了。
“沒出息的東西。”敖熾白了我一眼,俯身把我給背了起來,“回家吧。”
“好。”我趴在他背上,兩眼無神,絮絮叨叨地說:“我也要吃頓好的。還要睡一個星期。然後聽你深刻檢討這次犯下的滔天罪行!”說著,我又指了指老黃夫婦,“不過,先把他們送回家。我還有一件事要幫他們辦。”
很快,我們將老黃夫婦送回了他們在墨西哥某小城裏的家,我看著躺在床上,癡癡呆呆的老黃,對黃老太道:“給我你兒子的電話。”
黃老太猶豫了片刻,慢慢在紙上寫下了一串號碼。▒▒
我走到電話前,拿起聽筒。
“你好!”
“是黃先生?”
“是,你哪位?”
“你還不回家麼?”
“什麼?”
“你聽好了。你父親,一直把家門的備用鑰匙,放在門口第三塊紅磚下頭,以前你上學時總從那裏拿鑰匙。”
“你什麼意思?”
“不管你離家多少年,你父親從沒有改變放備用鑰匙的地方。他希望有一天,你回來,拿它重新打開家門,走到他們麵前。這個家的大門,從來沒有對你關上。”
聽筒那邊,一陣沉默。
“你母親已經病了,回不回家,自己斟酌。”
我掛了電話,又把不停的電話號碼寫下來,交給黃老太,說:“如果他回來了,就不用打電話給我了。好了,我們要回去了。”
“等等,孩子。”黃老太拉住我,看著我,以及我們所有人,“你們,是神仙麼?”
我壞笑道:“不,我們是妖怪!”
黃老太也笑了:“如果你們是妖怪,也是像神仙一樣的好妖怪。謝謝你們讓我們回來。我會努力活得久一點,不管老頭子清醒之後,對我還有沒有感情。”
“說話要算話!”我從脖子上取下她當初交給我的鑰匙還給她,“現在不需要我替你轉交了。把它放回原位吧。”
這時,九厥驚喜地叫出了聲,指著窗台高興地說不出話來。
一縷久違的陽光,從剛剛雨停的天空裏鑽出來,在窗台上灑下一道燦爛的顏色。
我走上去,淡淡的熱量穿過曾經冰涼的溫度,停在了我的臉上。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光線將手掌染成了金色,我握緊拳頭,有些貪心地,想更多地將這失而複得的力量抓在手心。越是以為尋常的東西,失去時,往往才越掛念。比如陽光,比如家人,比如活著,比如平凡卻平安的生活。
窗台上的幾盆鮮花還掛著幾滴瑩潤的水珠,像沒擦幹的眼淚,不過沒什麼,眼淚始終是水分,會蒸發掉的。
從黃家走出來,一大半天空都綴上了彩霞,微風吹起了姑娘們的長頭發,街對麵的商鋪咖啡館亮起了燦爛的霓虹燈,客人們三三兩兩,歡聲笑語地進進出出。
我跟敖熾的肚子,夫唱婦隨地共鳴起來,墨西哥小城裏,充滿了晚餐的氣味。
龍王落在一行人的最後頭,剛才,我無意中瞥到他在經過黃家家門口時,看著門前台階下的那排紅磚發了幾秒的呆。
“餓了,吃了飯再走。”
我們回頭,龍王盯著我跟敖熾,指了指斜前方一家小餐館。
“你不是看我很不順眼麼?”我狐疑地瞪著他,“不怕跟我一起吃飯會壞了你的胃口?”
“聽敖熾說,你經常纏著來店裏的客人們給你講故事,還要逼他們喝一種很難喝的茶?”他反問我。
習慣性散播不實言論,是敖熾最該死的一點,我火大地掐住他的耳朵:“什麼叫我逼他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