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周老先生的一番陳述,夏悠又忍不住流下淚來。周老先生那種想接近,卻又不得不遠離的感覺,她幾乎能感同身受。她對鬱默,何嚐就不是這樣。對於這一切的身世,夏悠雖是早有預料,但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說起時,她隻剩下了滿腔的遺憾。原本這樣爺孫相認,本應該是一樁喜事。可照現如今周氏的狀況,她哪還能笑得出來。眼下周氏集團內憂外患,外頭無良媒體雜誌抹黑,內部又因股權紛爭僵持不下,整個周家當真是一盤散沙。
為了平複心緒,夏悠深吸了一口氣。呼吸吐納之間,她腦海裏卻無端響起了周老爺子方才的話,她皺著眉,隻覺得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
須臾之後,她理清思路才想起來,是股份!是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她急忙抓緊老爺子的手,一雙眼睛瞪得渾圓:“老爺子,您說您當年您轉贈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給我母親是嗎?”
“是的。”
夏悠靈機一動,在心裏暗自盤算。
現下,周氏集團內亂嚴重,霍岐南趁機高價買入周氏集團老股東的股份,打算在即將召開的董事會上,以高額股份力壓周湛,成為周氏集團新一任的掌舵人。如今霍岐南掌控著周氏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權,而周湛僅持有百分之三十,明顯是占了下風。而剩下的那些的股份,據周湛所言,有百分之十仍被部分頑固的老股東所持有,而剩下的百分之十五,不知所蹤。
照老爺子的說法,那不知所蹤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應當是贈與了夏悠的母親。若是今時今日,夏悠能拿到那些股份,並用以支持周湛,那股東大會的勝算,便是更高上一籌。
思及至此,夏悠不由著急向病床上的周老爺子問道:“您知道那些股權去哪裏了嗎?”
“不太清楚了。”夏悠眼神企盼,周老爺子不忍拂逆她的願望,緊皺著眉頭,極力地開始回憶過去:“當年那份合同,雖說是將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贈與夏婉芝,但實際上卻是一份委托合同。合同明文規定,在你年滿十八歲,簽字確認之後,這些股權就會自動劃歸你所有。隻可惜……”
“可惜什麼?”
周老爺子語氣無奈:“隻可惜你夏婉芝過世太早,連那份合同都沒能來得及轉交給你。”
“那您知道那份合同在哪兒嗎?”
周老爺子說:“依稀記得,你母親夏婉芝似乎將它存放在了一個銀行的保險櫃裏,似乎還是我跟她一同將合同放進保險櫃裏的。”
“記得是哪家的保險櫃嗎?”夏悠迫不及待地問。
“時隔太久記不清了。”
老人家的記憶裏有限,夏悠就也不再勉強。隻是心裏依舊空落落的,失望難掩。偏生在這個時候,周老先生幽幽然地開了口,呢噥的聲線像是在自言自語:“開啟保險櫃,需要保險櫃鑰匙和號牌。記得當年擬定保管合同的時候,銀行職員還向你母親推銷了個業務,說是能將保險櫃鑰匙融進琥珀裏,製成項墜,以供佩戴,謹防丟失。我記得你母親當年……似乎是心動的。”
琥珀項墜!
夏悠渾身一震,這一瞬,所有有關母親的記憶蜂擁而至。她這才明白,當年母親為什麼會將那個琥珀項鏈看的那麼重,甚至一度告知她,那根項鏈能夠帶給她一生安康富足。
那後來琥珀項鏈去哪兒了呢……
夏悠記得,六年前,為了她自以為是的愛情,她早就將母親視若珍寶的項鏈,交予了那時的窮小子霍岐南。若是記憶沒有出錯,前些日子,在湖光山墅裏,收藏著那幅畫的房間裏,她曾親手撫摸過那串項鏈。她原本是想帶走的,隻可惜,卻半路被霍岐南中途打斷。
現如今看來,這枚琥珀項鏈定是落在霍岐南手裏無虞了。
既然如此,夏悠定要將它拿回來!
取出股份合同,需要保險櫃鑰匙和號牌,暫且不論保險櫃號牌現在何處,但隻要拿到了保險櫃鑰匙,她便是離成功更近了一步。
想到這裏,夏悠不禁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