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國林喊完那句話,屋子裏靜了須臾,祁軒摸不清其中緣由,猶猶豫豫的問,“你們在說什麼?”
他話音剛落,祁國林又是一句暴跳如雷的大吼,“你說啊!?你到底什麼意思!?”
祁謙淡漠的站在原地,他感覺齊笑笑的手縮了一下,他立刻篡緊了齊笑笑,不讓她逃脫。
齊笑笑就不動了,她微微垂下頭,正好躲進祁謙身後的陰影裏。
祁軒似乎也有點明白過來,難怪會第一次見麵就覺得齊笑笑眼熟,原來是在他哥的房裏見過。
祁謙房裏有一麵書架,書架上滿滿的全是相冊,相片裏的人全是齊小仙。祁謙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走,祁軒有一次偷偷跑進去,翻了那些相冊。他知道那是祁謙的媽,一個星光熠熠的大明星,因輿論壓力結束了自己過分耀眼的生命。
他翻遍所有相冊,唯獨沒有看到祁謙跟齊小仙的合影。
祁國林把祁謙接回來的時候祁軒才2歲,沒多少記憶,也不知道這哥哥是便宜撿來的,後來長大一點他就老是跟在祁軒屁股後頭當跟屁蟲。
祁謙做什麼他做什麼,祁謙愛吃什麼他吃什麼,祁謙討厭的東西他也堅決討厭,哪怕祁謙不陪他玩,他也會屁顛屁顛的跟著他,嘰嘰喳喳的自說自話。
祁謙隻是不喜歡他,並不討厭他,偶爾他會對他好一點,隻是好的極為有限。他摔倒了,祁謙會停下來,等他自己爬起來跟上了再走。他吵著鬧著討要生日禮物,祁謙會拿個水筆,給他手腕子上畫個表,能高興的祁軒幾天不洗澡,然後被祁國林揍一頓強行扔進浴缸。事後他哭哭啼啼的去找祁謙,祁謙就又在他腦門上畫了一隻眼睛,畫的特別醜,被左秋童又拖過去洗了一通。
他們兩兄弟經常是一個臭臉一個笑臉的出現在人前,有時候別人昧著良心誇一句兄弟感情真好,祁軒就特別有成就感。
等祁軒再長大一點,他開始叛逆,也不跟著祁謙了,跟其他小夥伴三兩成群的結隊,專門去祁謙麵前晃蕩,想讓祁謙後悔不理他,不過他總是打錯小算盤,他不在了,祁謙除了有點不習慣,很快就無視了他。
祁軒有時候會氣衝衝的跑去祁謙麵前質問他,為什麼不喜歡他。
祁謙答不上來,就不回答,他氣的撕了祁謙的作業本,事後卻變著花樣討好祁謙,怕祁謙會討厭他。
他們兩個就這樣一冷一熱的長大了,等祁謙到了十六歲,莫名其妙出了道,一首口水歌紅遍大江南北,唱得不堪入耳全靠後期修音現場就是車禍,然而臉是真青春真漂亮,看著賞心悅目極了。
自此後,祁謙就退出了祁軒的世界。
祁軒突然發現,他身前再也沒有哥哥的背影了。
“你說話!”祁國林的怒吼把祁軒拉出了回憶,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祁謙,第一次覺得這樣的祁謙特別陌生,整個人像被掏空了感情被塞進了仇恨,冷冰冰的與祁國林對峙。
祁軒又看向齊笑笑,齊笑笑一動不動的站在祁謙身後,淡的像一縷陰魂,隨時準備著魂飛魄散。
祁謙終於開了口,“這你就受不了了,還是你害死我媽心虛了?”
左秋童實在怕祁國林氣出大毛病,急得跟祁謙說,“你就別氣你爸爸了,非要這麼說話嗎?”
祁謙轉了眼睛對著她,“你怕什麼?你是名門小姐門當戶對,你們兩情相悅,我媽那是自找的——”他話音還沒落,祁國林甩開左秋童,一個大步跨過去,揚手就給了祁謙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
祁謙被打得側過臉去,他馬上又狠狠把臉轉回來,“你從來看不起她,現在假惺惺什麼?她在你眼裏不過是個戲子,可以隨便玩弄的戲子!”
祁國林揚手又要打,卻猛然被抓住了手腕。
是齊笑笑。
齊笑笑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眼中黑得暗淡,像海底深處的礁石,隱隱透著危險。
她抓了一下就放開了,沒有碰他的腕骨。
祁國林又是心驚又是心寒,兩股情緒交織在一起,險些暈過去,被祁軒一把扶住,“爸爸。”
齊笑笑默不作聲的又藏進了祁謙身後的陰影中,祁謙捏了捏她的手,齊笑笑沒有回應,隻安安靜靜的站著。
祁謙在說完就意識到不對,他腦子一熱,話不過腦就脫口而出,傷敵傷己。
他原本帶齊笑笑來並不是這樣打算的,他讓祁國林見齊笑笑,是想讓祁國林接受齊笑笑,並不是要弄成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