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雖不認識這些人,但人家跟她主動攀談,便也連笑帶應,耳邊聽到的,全是對那個人的誇讚——
賣的茶葉好,樂施於人,不貪心不貪財,更重要的是為人親切,隨和,心地善良。
對呀,他就是這樣好的一個人。
之前的疑慮統統煙消雲散,蘇拾花覺得心情格外愉悅,恨不得腳下生風,立即趕回去,趕回……家。
突然一頓,她對自己的想法吃了一驚,她已經,把那裏當成家了嗎?
沒過多久,便望見圍在屋外的那排籬笆,院內一抹白色修長的人影,就像孟冬裏的第一片雪花,毫無預兆地飄入眼簾,他背對著身,手提灑壺,正在給花架上的紫藤花澆水。
仿佛心有靈犀一樣,他動作一滯,轉過身,那時暖風徐動,紫花流香,寧謐的氣氛裏,彼此就這麼靜靜凝視。
像一幅畫,天長地久。
無論時光荏苒,他們永遠這般存在著。
“回來了。”那人率先打破沉默,目光似乎舍不得離開她,始終不移半分。
蘇拾花回神後盈盈一笑,三步並作兩步,急著要把好消息告訴他,剛是脫口:“我……”
額角滲出的汗水,被他舉袖輕柔地拭了。
“說什麼?”蘭顧陰放下袖子,雪麵淡然,仿佛剛剛在做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蘇拾花臉頰莫名其妙一陣小熱,但想起今日的經過,興高采烈地道:“村子裏的打獵團在招人,我今天一展身手,首領終於首肯,同意讓我參加啦。”
蘭顧陰聞言,有些出乎意外,眉頭一蹙:“你參加了打獵團?”
蘇拾花使勁點頭,打獵團主要是為保護村莊不被野獸襲擊而建立的,約有二十多名成員,以青壯年男子為主,沒點真本事的話,是無法參加獵團的。
蘭顧陰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
“怎麼了?”蘇拾花以為他哪裏不舒服,整張臉顯得十分難看。
“你一個女孩子家,在那種地方,或許不太妥當……”他竭力維持著情緒,但聲音仍勾出點兒隱怒的顫音。想到她夾雜在一群臭男人堆裏,成日被那些視線侵犯,他就覺得不可忍受,不,簡直是窩火!
蘇拾花哪知他的想法,還笑著安慰:“你別擔心,嶽首領人很好的,在村子裏極有聲望,大夥兒都聽他的,而且團裏不止我一個女子,嶽首領的兩個女兒也在其中,還有負責夥食的阿芳,打掃屋子的小月,縫補衣物的浣浣……”擺著手指頭數。
他咬牙切齒地冷笑,擠出了一股子酸味:“才一天而已,你就跟她們混得這般熟絡了啊。”
蘇拾花當然聽不出某人那股酸腔,撓著腦袋瓜傻笑:“因為大夥兒待我都很熱情啊,阿陰,你不知道,今天我特高興呢,一路上急著趕回來,就是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
蘭顧陰不禁一愣:“你,急著告訴我……”
她點頭:“以前我在師門,做什麼都一無是處,這還是我頭一回,用自己的本事獲得大家的認可,所以我想告訴你,希望你也能為我高興,也不知道為什麼,隻要你高興了,我心裏就覺得特踏實……”
隻要他高興,她就覺得特踏實……
蘭顧陰看著她,整個人像被定住了幾瞬,隨之偏過頭,神情居然有點忸怩。
蘇拾花卻一頭霧水,沒得到回答,有些不知所措,良久,聽他慢慢道:“你既然喜歡,那就去吧,隻是不許爭強好勝,要顧及自己的安全。”
“嗯!”得他同意,蘇拾花簡直像在枝頭上蹦跳的喜鵲,歡喜不已,唇畔兩朵梨窩輕顫顫的,令那張嬌容仿佛綻在花間。
蘭顧陰不敢多看,背身往屋內走,而她就在後麵唧唧喳喳:“阿陰,今天我在回來的路上,碰見了不少村民,我說住在山上,結果他們都說認識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