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英在大喇叭裏廣播，讓種大白菜的人家前來登記，征訂交售數額。
村裏人三三兩兩地來到村委會，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周天英下達的指標。
村委會大門外一陣亂哄哄的驚呼怪叫，緊接著就是哭喊聲連成一片。周天英一驚，拉著沈秋萍急忙往外跑。
一群人用門板抬著一具女屍進來了。跟在後邊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是羅國慶。
羅淑惠正是這個時候來到村委會的，她站在人群外麵，聽著人們七嘴八舌嚷嚷著，漸漸地明白了。躺在門板上的是羅國慶的女人鐵笊籬。羅國慶兩口子正在偷電澆小麥，風一吹，掛在人家輸電線上的電線掉下來，羅國慶的老婆拿著掛電線用的那根竹竿把臨時電線挑起來，又伸著脖子往輸電線上掛。竹竿在水裏泡得濕漉漉的，成了導體。鐵笊籬手裏的竹竿跟電線接觸的一刹那，便被擊倒了……
這事情有點兒大，又出了人命，人命關天。羅淑惠看出了周天英和沈秋萍都有點兒慌張，便悄悄地告訴沈秋萍，讓她馬上給派出所打個電話，讓他們派兩個警察過來。
周天英振作了一下情緒，指著羅國慶說：“你老婆偷電被電死了，你往村委會抬幹嗎？又不是村委會讓你去偷電的？”
羅國慶渾不講理慣了，無理攪三分，夠本哭三天，現在遇見了這麼大的事情能不鬧嗎？他又捶胸又跺腳，扯著嗓子狂哭呐喊：“怎麼不怨你怎麼不怨你？就怨你，就該怨你，你就該負責任。梨花渡要是不停電，我們至於到侉子莊偷電嗎？不偷電她會電死嗎？”
周天英說：“這可新鮮了，你偷電還偷出理由來了，再說停電不停電咱梨花渡有這個權力嗎？電是供電局停的，你就是找也得去找供電局呀！”
羅國慶說：“供電局停的電不假，人家為什麼要給咱梨花渡停電？為什麼不給侉子莊停電？”
周天英問：“那你說為什麼？”
羅國慶說：“這不是和尚腦袋上的虱子——明擺著嘛，是你們當官的把人家供電局得罪了，你們得罪人老百姓跟著你們受罪。是你們得罪了供電局，供電局才停了電；供電局停了電，我們才去侉子莊偷電。你說，這不怨你怨誰？”
周天英說：“先甭管怨誰，你把你老婆抬到村委會來是什麼意思？你要幹什麼？”
羅國慶說：“幹什麼你還不明白嗎？我老婆是你們害死的，人死不能複活，我也不跟你們胡攪蠻纏，我認了。可是人死了總得發喪吧？發喪得要錢吧？我沒了老婆你們得包賠我損失吧？給多給少你們看著辦吧。”
周天英想，婆婆說得真對，有些人就是不能慣，慣哪兒壞哪兒。遇上這渾不講理的主兒，隻能讓人家哭笑不得，你有什麼辦法。周天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這鬼難纏的羅國慶，氣得嘴唇都哆嗦起來。
羅淑惠走了過來，她站在羅國慶麵前，一句話不說，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羅國慶跟羅淑惠同門同姓，論起來還要管羅淑惠叫姑姑。
周天英在大喇叭裏廣播，讓種大白菜的人家前來登記，征訂交售數額。
村裏人三三兩兩地來到村委會，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周天英下達的指標。
村委會大門外一陣亂哄哄的驚呼怪叫，緊接著就是哭喊聲連成一片。周天英一驚，拉著沈秋萍急忙往外跑。
一群人用門板抬著一具女屍進來了。跟在後邊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是羅國慶。
羅淑惠正是這個時候來到村委會的，她站在人群外麵，聽著人們七嘴八舌嚷嚷著，漸漸地明白了。躺在門板上的是羅國慶的女人鐵笊籬。羅國慶兩口子正在偷電澆小麥，風一吹，掛在人家輸電線上的電線掉下來，羅國慶的老婆拿著掛電線用的那根竹竿把臨時電線挑起來，又伸著脖子往輸電線上掛。竹竿在水裏泡得濕漉漉的，成了導體。鐵笊籬手裏的竹竿跟電線接觸的一刹那，便被擊倒了……
這事情有點兒大，又出了人命，人命關天。羅淑惠看出了周天英和沈秋萍都有點兒慌張，便悄悄地告訴沈秋萍，讓她馬上給派出所打個電話，讓他們派兩個警察過來。
周天英振作了一下情緒，指著羅國慶說：“你老婆偷電被電死了，你往村委會抬幹嗎？又不是村委會讓你去偷電的？”
羅國慶渾不講理慣了，無理攪三分，夠本哭三天，現在遇見了這麼大的事情能不鬧嗎？他又捶胸又跺腳，扯著嗓子狂哭呐喊：“怎麼不怨你怎麼不怨你？就怨你，就該怨你，你就該負責任。梨花渡要是不停電，我們至於到侉子莊偷電嗎？不偷電她會電死嗎？”
周天英說：“這可新鮮了，你偷電還偷出理由來了，再說停電不停電咱梨花渡有這個權力嗎？電是供電局停的，你就是找也得去找供電局呀！”
羅國慶說：“供電局停的電不假，人家為什麼要給咱梨花渡停電？為什麼不給侉子莊停電？”
周天英問：“那你說為什麼？”
羅國慶說：“這不是和尚腦袋上的虱子——明擺著嘛，是你們當官的把人家供電局得罪了，你們得罪人老百姓跟著你們受罪。是你們得罪了供電局，供電局才停了電；供電局停了電，我們才去侉子莊偷電。你說，這不怨你怨誰？”
周天英說：“先甭管怨誰，你把你老婆抬到村委會來是什麼意思？你要幹什麼？”
羅國慶說：“幹什麼你還不明白嗎？我老婆是你們害死的，人死不能複活，我也不跟你們胡攪蠻纏，我認了。可是人死了總得發喪吧？發喪得要錢吧？我沒了老婆你們得包賠我損失吧？給多給少你們看著辦吧。”
周天英想，婆婆說得真對，有些人就是不能慣，慣哪兒壞哪兒。遇上這渾不講理的主兒，隻能讓人家哭笑不得，你有什麼辦法。周天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這鬼難纏的羅國慶，氣得嘴唇都哆嗦起來。
羅淑惠走了過來，她站在羅國慶麵前，一句話不說，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羅國慶跟羅淑惠同門同姓，論起來還要管羅淑惠叫姑姑。
羅國慶心裏發毛了：“你看著我幹什麼？你又不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