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想到的是光輝,他一定是知道了,他一定是來奪我的孩子!毫不遲疑地撲過去,結果人家一張24K純無辜的臉。
唯一的指望就是玄天鏡,可它隻能實時查看。她提出查閱古書,找到回看之法。光輝不是不猶豫,不伸手不講情麵,愛情不在友情在,勉強同意,趕上智慧腹背受敵。
如願以償地看了玄天鏡,卻是一無所獲。好巧不巧,幾個結伴而行路人,剛好擋住視線。
還有什麼辦法?
真相大白和孩子的安危,孰輕孰重?
剛要開口,智慧上前:“她醒了。”
天後很清醒地看著一幹舊友,丟臉這種事已經不能給她造成傷害,自從被廢,尊嚴就是奢侈品,沒有配套的身價享受不起。
正義痛心於學生生死未卜:“為禍人間,證據確鑿。勾結妖王,其罪當誅。”
沒人反對,天後當然不無辜,他們認為她早該死了。
勇敢點頭:“由天帝裁決。”
光明不在,按排位這老兄一言九鼎,正義不便反對,也不願在這個時候反對:“和平那孩子,有勞諸位費心。”
勇敢若有所思:“我看,小穀的孩子多半也在妖王手上。”
穀冰沁當即表示:“妖王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我願為懲奸除惡盡一份力。”
說話間,雨神送來小宿:“我看他在南門等了半天,就帶來了。”
小小少年出落得十分精致,身量小了一圈,像個女孩。在天界時就很安靜,比起光輝來總是缺少存在感,此時更加沉默。
天後心如死灰,為兒子才支撐到現在,單親媽媽,每天都在做最壞的打算,交代遺言毫不費力:“以後跟著你父親,忘記我。”
天宿怒吼:“他是凶手,是害你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大人有大人的恩怨,孩子有孩子的活法。”
“我永遠不原諒他!”
天後輕聲:“你隻要記得,他無論如何不會傷害你,就足夠了。”
“大不了一起死,我不要這樣活著。”
“閉嘴,為你做下多少喪盡天良的事,你倒圖舒坦一死了之,沒那麼便宜。”天後橫眉冷對:“老娘走到今天,不是讓你親口說死字!”
被老媽怒斥一通,天宿倒冷靜了,緩緩道:“你太高估我,我沒有一副寬廣的胸懷,那老東西色迷心竅,毫無擔當,無情無恥不仁不義,他不配為父!”
天後一怔,落淚。
從來覺得養育孩子是重擔加身,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擔子更重些。當然也有歡喜,被苦澀掩蓋了大半,好比衝得太淡的牛奶,隻聞其香,喝來無味。磨難太多,消磨掉的不僅是對生活的耐心,還有感知快樂的能力。
孩子很乖,一直很乖,沒啥驚喜可言,含辛茹苦啊,再頑劣些,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她隻是覺得,無論如何不能放棄自己的孩子,不知不覺孩子大了,信誓旦旦地說,他無論如何不能放棄自己的母親。
突然之間,內心空前的滿足和前所未有的安寧。依然希望那對狗男女去死,隻是不再怨恨命運的不公。
眾神退散,勇敢原地等待,懷疑剛才那個眼色是幻覺之際,忽聽她道:“我有一部分妖的血統。”
哦……
曾經妖可通過修煉成仙,這不是罕事,不過呢,多少不太高貴,所以即使順利封神,絕對守口如瓶。
天後看著他:“我這樣的,越來越少了。”
群妖凋零,逐漸消亡,你這樣的,以後隻少不多。勇敢凝視她,所以?
“你幫我,我幫你。”
這種時候還敢談條件,勇敢不解,你是死定了,要保你兒子一世平安?
天後微笑:“這孩子不笨,是吧。”
“外柔內剛,聰明過人,不輸光輝。”
廢後笑容猶在:“把我關到死。”
搞錯對象了吧,勇敢犯難,這話不如等到天帝出關對他說,說不定念在夫妻情份……啊,如果尚有情份,不至於走到今天這步:“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失去自由,生不如死。對我來說是這樣,對於孩子,那是希望,就像我當初,視他為唯一的希望一樣。”
“看你能幫到什麼程度了。”
廢後冷然道:“三界皆有等級之分,現在的妖王,自以為麻雀飛上枝頭就是鳳凰,他也配?賤籍就是賤籍,最下等的奴隸,翻身也改變不了曆史。他懂什麼妖法,不過是拾人牙慧,加上一點牽強附會。想讓光明回來,不是易事,卻也不難……”
勇敢見她目光閃爍,仿佛有所顧忌,突然明白為何要避開眾神,當即朗聲:“我不會拒絕權勢,不過我拒絕通過不正當手段獲取的權勢,與光明是不是我朋友無關。”
玄琅最近迷上尾隨。
有點貶義,有點猥瑣,貫以公事之名,叫做暗訪追蹤。作為追蹤對象,周正陽明顯不太配合。至於被跟蹤的人憑什麼要配合他,玄琅就不管了。
反正樂在其中,而且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什麼時候殺呢,看著周正陽恬靜的睡顏,他自言自語。要不要玩一玩再殺,靠在圖書館巨大的書架上,他不停自問。不如先玩一玩,以後再殺,坐在車頂,風拂過他的臉,吹亂周正陽額前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