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心苦笑,剛剛不說累了麼,罷了。
段世軒快步走出,他何嚐不明白她的心意,隻是,心丟在別的地方,身棲息的地方隻能流浪。
一季花開,陌上香,一季悲怨,枕上殤。
“趙允,朕錯了嗎?”段世軒偏頭問旁邊小太監。
“奴才不敢說。”這也是一直跟著段世軒的人,自然段世軒沒有把他當奴才。
“但說無妨。”
我的皇啊,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你到底在顧慮什麼。
“皇上,奴才拙見,您對所有人,雅量寬人,唯獨對姑娘……她太苦。”
但是皇啊,我知道,你也苦,孤枕難眠,多少次你喊著姑娘的名字從夢裏驚醒,多少次,禦書房的畫像畫了撕,撕了又畫。
腳步隨心,走著不經意來到了那禁忌之地。
雪,依舊忘我的揮灑。
段世軒仿佛佇立了一輩子,開口時,嗓子竟有些喑啞,“趙允,走。”
趙允望著快要被雪覆住的段世軒,三年來,每一次,都是如此,隔著一道門,卻是咫尺天涯。
高樓誰與上,長記望秋晴。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這一夜,段世軒很早入眠,夢到了她因他動情,被逐離宮,夢到了他們金戈鐵馬,征戰沙場……
醒來後,方覺夢的美,明明那碎碎的幸福如影隨形,一輩子不長,所以,母妃死了,湘兒死了,鳳沐卿,我要放你出來,放你出來。
“趙允,趙允,我要接她出來,接她出來。”段世軒死死拉住趙允的衣領,失去往日的沉穩,低吼出聲。
趙允看著失態的君王,心下百感交集,思悠悠,恨悠悠,恨到何時方始休。
趙允打開陳舊的大門,黯然失聲,平日隻是外望,便感荒涼,如今門內,更是慘不忍睹。
聽到門開的鳳沐卿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心如死灰,怎敢妄有悸動?寒風悲笳,蒼涼了曾經,吹散了愛你的年華。
看著她消瘦的臉龐,蒼白的麵色,單薄的粗衣,段世軒的心像被一隻手揪住,痛的無法呼吸。
“卿兒,我來接你回家。”
趙允大驚,在這個鐵血君王的話語裏聽出了顫抖與害怕。
“不是你要我為你心愛的女子贖罪嗎,我還沒死,罪豈有盡。”
“卿兒,別這樣,我愛你。”原來愛到深處,是那麼淒楚。
“哈哈……”淒涼的笑聲冷不防的響起,杜鵑啼血猿哀鳴,愛嗎,師父告訴我愛是無可奈何,時至今日,我更明白,原來,愛是痛不欲生。
繁華落盡,萬帆歸航,太多的恩怨,卻無法成空,一條條逝去的命,都是無法釋懷的死結。
“我會用一生補償你。”段世軒走近她,伸出雙臂將她牢牢的環在懷裏,沒有拒絕,隻是骨子裏生出的冷漠,更是傷人。
“我承受不起。”當我鮮衣怒馬,盡我所能愛你時,你帶給我的隻有謊言和背叛,當一切滿目瘡痍時,你說你愛我。
顧柔心苦笑,剛剛不說累了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