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徹底僵在臉上:“……恐怕,鶒兒才是雪地中撿來的吧?”
阿瑪的臉上僵硬得像個冰坨子,抽了抽嘴角道:“……不是這樣。”我原本是想讓他直言直語的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卻聽阿瑪僵笑著繼續道,“無論你心中怪不怪阿瑪,阿瑪先前也教導過你,你做的這些,是自己的一番經曆,”他不大從容地看著我,“你同雪衣被我同你額娘教導著走上了不同的路,我一直希望你是個強者,你額娘一直希望她是個弱者,如今你若是成了弱者,那阿瑪先前的教導就盡失了。”我被他噎得再問不出來什麼所以然,他終究將眼中淚水收了回去,“我相信,你沒有忘記離家前對阿瑪的承諾,好孩子。” 阿瑪的這一番話,我料定自己這一世都不會忘記。
當事時,我心裏有些酸,熱淚盈眶,想要應他,凜冽寒風忽然而至,我深知各人同家人會麵的時候有限,一急即欲開口說話,不料咳喘更甚,心肺具震間,腰腹都疼的厲害,我撐著柵欄,就想蹲下`身來,減一減背上的力道。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 是親是疏(7)
不知誰的手在我臂上扶了,扶著我站穩了些。我愣一愣,邊咳邊回頭瞧去。
那一雙眼中雖然還是還有心事,一張臉上卻帶著個有耐心的笑意,十三爺右手捧了個茶盞,小聲道:“要不要喝口水潤潤。”雖是個問話,卻是個不容我回答的語調。
我接了茶,飲了兩口,才停一下,繼而就又咳。阿瑪挺擔憂的看著我,但顯然還是覺得麵對這麼一位十三皇子,請安是件更有所謂的事情。
他正自顧自的要行禮,十三爺接過我手中的茶盞,小聲對他嘟囔了句“不必”,就數落我道:“我送的是壽禮,你這個樣子,倒是我欠考慮了,” 我咳的十分狼狽,可還是看過去。他眼神淡淡的,就這麼看著我,平了平語氣,“若是吹風吹的不好了,豈不是我好心辦了壞事。”
阿瑪還是恭敬地朝十三爺頷了首,道:“十三阿哥所言甚是,老臣一家感激不盡,”他看看我,眼裏擔憂的情緒裏露出點兒淡淡的安心,又看看十三爺,道:“鶒兒在此處耽擱的太久了,誤了後頭宮女們同家人的會麵總是不好,再者,她身子也還未大好,老臣請辭了。”
我聽聞這一句,眼淚就落得更猛了,我一邊壓下咳喘,一邊從十三爺扶著我的手中解脫出來,往一側退了一步,同他拉開一點兒距離,隔著柵欄,將淩霜替我預備的一綢袋銀子塞給了阿瑪,退了兩步,在地上端端跪了下來。
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宇宙蒼穹中不斷往下掉,腳底下不多時就已鋪了層白氈,我在地上磕了個頭,道:“望阿瑪額娘身體康健,”站起身來,蹙眉瞧著迎風站著的阿瑪,斟酌了一刻,“望雪衣……尋個好人家。”我沒有喚她姐姐,是因為十三爺在我身側,雖然,方才雪衣領著丫鬟招搖了一刻,但若是禍起蕭牆,我也不願是源自於我。阿瑪有些不忍,故要將銀子都遞還給我,我匆匆收了目光,撥開身後一重重宮女,跑了起來。
跑到高大紅牆夾出的一條窄道上,我才停了下來,道上已鋪了厚厚一層雪絨,打眼一望,三兩個人影點綴其間。我心裏一陣發冷,饒是我再願為強者,也有些禁不住雪衣的這個變故,禁不住阿瑪頭一回正兒八經的誇一誇我是個好孩子,禁不住又一次的離別。
挨著地的腳軟了軟,眼中的淚水怎樣忍都忍不住。
身後十三爺的聲音突然分了我的神:“依我看,也沒有什麼。”我轉身瞧他。他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因高我大半頭的緣故,他很自然地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眼光上下打量我,好一會兒才道:“不過多個姊妹,有什麼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