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首曲子,你後日回了園子,好好練練,待我回去,我們和一和。”
我斂了本就不深的笑容,眉頭擰起來,道:“這裏難不成還有琴?”
十三爺在我頭頂搖了搖頭,我幹巴巴道了聲:“那怎樣學?”
他將空著的手掌在我麵前攤開,柔聲試探道:“這裏行不行?”
我笑了笑,心中空蕩一掃而空。琴藝這個東西,有時並不是什麼體力活,譬如你若冬夜裏因練琴練出了滿身大汗,這到不能算作是一種境界。可見,這琴藝的根源是一種靈氣。
十三爺一邊說的箏譜,一邊輕哼著旋律,耐心細致的教我,我在他手心中一遍遍練著,他環著我的那隻手輕輕和著拍子。二人就這樣在榻上一個教,一個學,消磨了半個多時辰,總算學完了這一首曲子。降燭紅淚低垂,我困的愈發深沉,十三爺輕聲笑了笑,在我額上吻了吻,助我側身躺好,將我揉進懷裏,柔聲哄道:“睡吧。”
我這夫君同我年紀雖然都尚輕,可他籌劃事情卻是眾人皆知的穩重。他對我的了解太甚,這樣給我布下這一樁差事,我勢必會以這一件事為重。他所料不錯,我也的確就是這樣沒骨氣,一首曲子練到他從塞外回來的時候已經嫻熟的緊,他拿笛子一和,又比之前順暢的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五章 溫柔夢裏(11)
這一年的十月裏,我懷胎已近十月,偏生湊巧,十三爺奉命西巡,他臨行前半蹲在榻前,手掌撫著我高高隆起的肚子,我故作輕鬆的笑了一笑,道:“你再回來時,就能看見孩子了。”說這話時,我心裏其實是有些酸意的。
十三爺沉默了好一陣,手撫著我的肚子,安慰道:“這一回是皇子們輪換著伴駕,我想個辦法,催意雲回來就是了。”
我著力解釋道:“我……我不是叫你回來,你千萬不要回來。”
他拉了我的手:“鶒兒,你這是怎麼了?你不高興我回來陪你和孩子?”
我其實怕極了,喜悅與信心更像是一滴濃墨落在水潭中,恣意間就散盡了。一陣沉默後,我聲音裏帶著哽咽,卻沒有哭出來:“我怕那時我樣子不夠好看。”
十三爺無奈笑了笑,起身抬手在我頭上撫了撫,輕聲道:“別怕,我同皇阿瑪去去就回。”
他離開的時候,我閉了眼假寐著,倒也不是我太倦了,而是我不願看他消失的背影,饒是閉了眼睛,可依舊聽得清他離去的腳步聲。
他這樣去去,一晃就過了幾日,也未見著回來。
這一日我用了午膳,渾身都覺得不舒服,十月裏季候已經寒冷,可我卻躁的厲害,窗外一陣撲翅的聲音,不一會兒,月盈手裏握了個小箋來到屋中,稟道:“福晉,是劉公子的信箋。”
我笑笑,伸手接了過來,展了信箋就瞧見赫然兩個小字:可好?
我抬手想叫月盈將筆和箋都端到榻上來,可肚子突然開始劇烈地疼痛。月盈驚慌叫嚷:“福晉,怎麼了?”
我手攥著榻沿,蹙眉一句話都應不出了。
這個過程當真是痛苦極了,我疼的近乎暈過去,又疼的清明醒過來。即便入獄時太子叫人對我施了鞭笞之刑,我也覺得不及今日這般疼。我自嘲的笑笑,心想或許是我將疼痛忘記了,少了對比,鞭笞是真痛,可這一次卻並不全然都是疼痛。
月盈在一旁哭得厲害,她邊哭邊安慰我:“十三爺譴了人來,說是從保定折回來,福晉,十三爺很快就回來了。”
我疼得說不出話來,隻好一遍遍朝月盈口語:“別告訴他,別告訴他。”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我隱約聽見一旁人語道:“鶒兒,是個女孩。”我覺得這聲音實在太像十三爺,但又覺得不能是他,想必是折騰的人神智不清了,便由著自己的性子昏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