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開始了。

是個夏夜,也是我來到運城的第三個月。

你父親和母親是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那麼性格溫馴、含蓄、包容,可以說是代表了運城裏的絕大多數人的品性,這點我很是欣賞,他們對於我們這一對外鄉人,可以說是沒有一丁點的排斥感,無論是他們還是其他什麼人,都對我們十分地友好。

但在那天晚上,我的這對好朋友永遠地走了。和他們一起走的還有你呀,薔薇!

芳芷作為一個除靈者,她每天的任務自然是除靈,我們每天都有著這樣的默契,我知道她在晚上需要去做那些事情,但是這麼多年了,除了受過幾次小傷以外,沒有出現任何的以外,我以為對於她來說,生活就是這樣,每天晚上隻需要完成一個任務,幫助一個陌生的女孩並且得到內心上的寬慰就好了,但是那一天卻並非這樣。

“唉。”

老人在藤椅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起身又一次捏著瓷杯啜飲了一口。

那個夜晚個以往任何與一個夜晚真的沒什麼不同,可是,可是它改變了我,同時也改變了你。

我像往常一樣為人們拍照完畢之後,和芳芷返回家中。我和她照舊在晚飯之後便來到了運河之濱,當然,那時候的運河怎麼會有現在這樣的繁華與喧鬧。

很靜,真的很靜。

沒有商販在吆喝,更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商店開在這樣偏僻的地方,有的隻是和我們悠閑無事的人。隻有那一彎彎波紋在月裏蕩漾開來。

很黑,真的很黑。

所有的光源要麼來自於男人們的煙頭,要麼就來自於那姣姣明月。

所以雅興之人經常會三五成群地聚在運河兩岸,那時候還沒有欄杆,隻有那裸露著的河流伴著我們隅隅前行。

回來之後已是巳時,要知道,那時候的人們晚上可沒有什麼豐富的娛樂活動。巳時已經算晚了,我知道回來後她的第一件事便是倒一碗熱水,隨後便會奔赴她的戰場。

很多時候,我會在她走後的這段時間裏,去細細品位這整整一天的生活,下午所聽的故事,然而,那一天,我竟然無法凝神聚氣,心裏好像一直在隱隱擔憂著什麼,那種感覺並不強烈,沒有讓我衍生出做些什麼的衝動,但是我卻因此而無法靜下心來。

我一遍遍地去深呼吸,一遍遍地在腦中尋找能讓我這樣慌亂的緣由,我唯一得出的原因便在於芳芷的身上,甚至最後,我竟然一口斷定就是芳芷出了事。

我霎時間感到自己對她的所知甚少,我想去找她,但是,我想不出她可能在的任何一處位置,關於她除靈這件事情,我從來隻想過這是她——除靈者和色靈之間的恩怨,而從未想過自己會在其間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可是,就在那一天,2哦徹徹底底地體會到了什麼是自願做一個旁觀者的結果。

就是這樣手無足措地東奔西跑,像是一隻斷了頭的蒼蠅一般。

我的心前一刻還在砰砰地跳著,但是在看到西方那大火竄起後映紅的天空,仿佛心髒都停止了跳動。

我沒有見過大火,但是這一次我徹徹底底地感受到了火焰的恐怖,我深深地感受到為什麼原始人類會用這樣的東西去驅趕那麼多的野獸,那是因為它有一種未名的氣勢讓所有生物對其聞風喪膽,所有動物包括人類都在怕他。

動物們怕火焰是因為火焰會奪走他們的生命,所以他們害怕是因為本能,但是人們害怕火焰是因為害怕有一天火焰再也不受自己的控製,那他們所到之處,真的如書中所說——寸草不生。

我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人們紛紛從屋子裏跑了出來,沒有人像我這樣居然還在原地圍觀,幾乎所有的男人都奔跑了起來,他們大喊,他們互助,人們齊心協力在控製著某些東西,某些本應該屬於我們的火焰。

但是現在他就像是某個出了籠的猛獸,肆虐地抱在一起。瘋了似的咀嚼著這兒的一切,這兒的房屋,這兒的回憶,這兒的人們。

像是某個火紅色的岩洞,不斷地吞噬著,縱使我哭著、縱使我喊著,但是沒有用,火舌不會聽我的,因為我太弱小,因為我太懦弱,因為我——不配擁有現在的這一切。

直至深夜,火焰才漸漸地轉化為陣陣濃煙,因為救援得力,所以才沒有殃及到附近的人們,我一直等待著,等待著奇跡的發生。

可是沒有,留給我的隻有這硝煙與這拂曉。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