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好,比昨天還涼爽些。打點完爬山要用的東西,兩人就坐馬車去往五支山腳。附近都沒什麼人,不知是不是因為五支館的關係。
——再怎麼說也就一群大夫,他們倆雖然其中一個有傷殘,可一個是吃賞人一個是戰場上下來的,不可能怕這類人。
山道兩側是高拱長木,裏麵林蔭翠綠,看起來十分陰涼。順山道上去,清風送爽,讓人幾乎快要忘了初夏的悶熱。
走了有一段路,秦知閣也累了,他現在的狀況還不可能長時間走動。唐翎七找了個落腳休息的地方,就去附近找找有沒有野果之類。其實包袱裏就有吃食飲水,但難得爬山,總想找點事情玩。
結果轉了一圈回來,附近還沒什麼野果樹。秦知閣已經在那閉目養神,聽見他回來了然後有點失望地坐下來。
“都沒什麼野果……”
“現在才幾月份。”
“可是隻喝水又覺得沒意思,真想喝點果汁……”
兩人正說著,就見到山道那頭來了個挑擔人,山民打扮。見有人坐在這,那山民很熱情地過來招呼。
“兩位是來旅行的?走到這累了吧?我這有點新鮮的桑葚汁,一文錢一碗,要不要嚐一嚐?”
說罷卸下擔子,打開了桶。裏麵果然是深紫色的果汁,彌散著桑葚的甜香。
來得正好!唐翎七跳起來,買了兩碗。瓷碗拿著就覺得涼涼的,讓人心曠神怡。兩人各自端著一個瓷碗喝起來,很快喝完。他要把瓷碗還給那山民,對方笑眯眯地看著他。
“要不再來一碗?”
他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卻聽得朦朦朧朧。秦知閣以為是自己太累,用力眨了眨眼睛。
但沒有用。
麵前的景象開始模糊了起來,唐翎七的聲音也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好小子……你……竟敢……下藥……”
幕六
“怎……怎麼辦啊?”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你為什麼會抓個半瞎回來?”
“他們倆都有兵器,我有什麼辦法?”
“你真是……”
……
半睡半醒中,旁邊似乎有爭吵聲;他微微動了動身子,就覺得頭疼得發漲。
自己好像在一處石洞裏,四周很明亮,燭影煌煌。
這處石洞應是被人修葺成可供居住的形製,雖然簡單,但幹淨整潔。他躺在一張窄小的榻上,稍稍一動就能聽見木板嘎吱響。
旁邊有個人影——
不對,兩個。
秦知閣努力想看清,就見到一張臉是唐翎七,另外一個,是一名陌生的青年。這人長得很好看,不是百裏辰光那種咄咄逼人的俊美。就一個男人來說,這人有些豔麗了。
他愣著,還沒有弄明白情況。
“老板你醒啦?”唐翎七果然先開口。
他點頭。
“我們……好像被人下藥了。”
“……”
——你是蜀中唐門出身,居然還能被一個山民野夫下藥。他一直眼中有點怒意和糾結,但沒有發作出來——秦知閣很少對誰發火。
“而且……”唐翎七看看旁邊那雅致青年,咳了一聲,“是五支館。”
“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被扶起來,還是很冷靜地想整理出現在的處境。旁邊那青年遞過來一個小瓷瓶,示意他吃一顆裏麵的丸藥。
“——這是清餘毒的。這群庸醫寸不及尺的德行,下藥水平估計藥十個死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