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翠先是一愣,隨即想起苦力強剛來時報號登記時就寫的這個名字,後來苦力強苦力強叫的時間久了,差點忘了程子強才是他的大號。這些人想必也就是苦力強的家人了,看這排場,比一般的大戶人家還高幾個檔次。

想到這兒,柳翠翠又特地看了那**幾眼。那**其實也就相貌平平,但是穿金戴銀的,增加了不少氣派,可她那副誰都打不上眼的態度卻讓柳翠翠大為惱火。“難怪苦力強寧願做苦力也不回家,原來家裏有你這麼個貨色。”心裏這麼想著,胸脯子就不由自主地挺出來了,眼角的狐媚樣也多出了不少,總之一句話,就是想在這個正牌的少奶奶麵前顯擺自己的女人味兒。那**見了,眼中的鄙視又多了幾分,柳翠翠卻不以為然,心中反而生出幾分自豪來——眼比你大,胸比你挺,腰比你細,任憑你能穿金戴銀又能如何?

柳翠翠雖然這麼想,卻也因為苦力強已經有了老婆而失落,又忍不住看了一下**的腰身屁股,發現這女人不過是做了婦人打扮,明顯的沒經過男人。心中又笑道:“原來人家碰都懶得碰你……嘻嘻嘻……”

那老管家見柳翠翠也不搭話,隻管自己在那裏似笑非笑地發呆,又說:“老板娘?程子強先生是我們家少爺,如果他住這裏,能不能帶我們去他的住處?”

柳翠翠這才如夢方醒,也顧不得禮數,扭頭就往後院跑。到了後院一邊推門一邊說:“苦力強快跑吧,你老婆捉你來了。”

結果一推開門才看見,屋裏早已經空空如也。苦力強早就走了。

一行人找不到苦力強,老管家便留下兩個穿長衫的小夥子在店裏守著,估計是怕人給程子強通風報信。其餘的人都坐上汽車走了。

柳翠翠為這些人沒找到苦力強兒高興,也為苦力強的不辭而別鬱悶,兩下心情交織在一起,加上屋裏又坐了兩個隻喝清茶不說話的瘟神,當下給弄了個心亂如麻,帳都算錯了好幾次。

其實今天不光是柳翠翠心裏亂糟糟的,整個街麵上也是如此。柳翠翠早被街上跑來跑去吆吆喝喝的人吵的心煩,就打發小夥計出門去打聽一下,結果小夥計回來說是城裏倭人在鬧事,拿著東洋刀到處追著砍人,還放火。

其實倭人鬧事其實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不光在臨海市,就是東四省,哪天不鬧他幾回?而東四省的鳳大帥也老是寵著倭人,說是什麼怕引起國際爭端,又說什麼咱們華夏是禮儀之邦,不和倭人計較這些“小事”。這樣以來倭人鬧事,警察也不敢管,不但不管,還躲著不出來,等到倭人鬧夠了,才小心翼翼地出來收拾殘局。苦力草頭蛇一次開玩笑說:“如果倭國也像這鳳帥一樣通情達理就好了,咱們也到倭國去放放火,搶槍東西,就怕人家不怕引起國際爭端,當街就給我槍斃嘍。”眼見外麵越來越亂,柳翠翠不由得又擔心起在東洋人學堂讀書的兒子來,暗自後悔怎麼把兒子送到狼窩裏去了?

雖然柳翠翠的那個小丈夫就是因為讀了兩天洋書才跑的不見蹤影的,但是柳翠翠還是認為男人大丈夫要立業必先修身明禮做學問。老式學堂算是沒落了,一天之乎者也的也學不到什麼真本事,除了逢年過節貼副春聯外,老學問基本沒什麼用處。偏偏東洋人,也就是倭人的學堂,教學水平不比西洋大鼻子的差,而學費卻便宜許多,並且對亞洲裔的學生還有優待,這就讓柳翠翠為兒子選擇學校的時候選擇了倭人的學校。

平日裏兒子回來就常常說在學校裏常被倭國同學欺負,這次看這陣仗倭人鬧的比哪次都厲害,也不知道會不會波及到學堂裏。當下也拿不出什麼好辦法來,隻是暗自裏安排了個夥計站在街口看情況,又吩咐其他的夥計隨時準備關門。為了預防萬一,柳翠翠又讓夥計把後院儲存的幾十根鍬把拿出來放在櫃台後麵。原來這些鍬把是準備賣給過往苦力討生活用的,卻不成想要先當作自衛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