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強見他們那樣子並不覺得好笑,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時,並不比這兩位強出多少來。其實作為初上戰場的菜鳥來說,這兩位的表現相當的不錯,於是就接著袁世江的話頭鼓勵說:“我左思右想,讓你們兩個笨蛋守橋多半是守不住的,橋守不住我也逃不遠,回來一看果然如此。”說罷,三人相視笑了幹笑了一陣,緊張氣氛總算在表麵上緩和了不少。

袁世江又問:“看剛才你的炮火打的過癮,你怎麼不多來幾下,把那幫倭子全報銷得了啊,你看現在又留下心病啦。”

郎亦文畢竟比袁世江多些軍人素質,就插嘴解釋說:“我看不是子強不想,是沒炮彈了吧。”

“怎麼會?”袁世江的糊塗又犯了“整整半卡車炮彈啊。”

程子強笑而不答,郎亦文說道:“半卡車不假,可那都是82毫米口徑的……”

袁世江這才反應過來,倉庫裏得到的那門迫擊炮是81MM的。但還是不敢相信地問:“不是讓人磨了大半天嗎?就這麼乒乒乓乓的幾聲就完啦?”說完話後發現沒人搭話,那兩個精明家夥隻是拿著眼睛盯著他看,那眼神放佛在說:你這個笨蛋!

袁世江這才反應過來,覺得自己這問題問的實在是傻,可是說出的話又收不回來,隻得轉變話題說:“好了好了,我就是隨便問問,咱們又慢慢磨就是啦。哎……對了子強,你說咱們下步怎麼辦?你可是我的智囊啊。”

程子強沉吟了一下說:“現在就一個辦法了,把橋炸了。”

“炸炸炸炸……炸橋?”袁世江一連說了好幾個炸字才算把那個橋字給說出來了。這也不能怨他失態,雖說炸橋的計劃早就有了,預設炸藥也安裝好了,可在這裏守了大半天,死了那麼多兄弟,說炸就炸了,心裏總是有點想不通。

在這個沉重的話題麵前,三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放向不遠的地方:幸存的華夏軍士兵正在包紮傷口、補充彈藥、維修工事、掩埋同伴的屍體。再往遠看,太陽已落山了大半,往日炫麗的火燒雲今天卻紅的像血,並且和那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道凝結在一起,佛永遠都不會散消退一般。橋頭鎮方向依然傳來斷斷續續的機槍聲,那是金俊上尉的機槍小組在用火力騷擾企圖整編的倭軍,遲滯他們的下一次進攻。誰都猜的出未來的戰鬥必然更加的激烈和殘酷。

“我們的士兵缺乏訓練。”程子強緩緩地說“他們不懂得如何正確使用手中的武器,照這種消耗,我們的彈藥隻能維持這種強度的戰鬥大約一點五次,一但我們的彈藥耗盡,部隊潰散就不可避免了。我們的支援武器損失也很大,大部分機槍被倭軍的擲彈筒炸毀了,熟練的機槍手也基本都犧牲了,我們的人員……”

“你別說了!這個我知道。”袁世江擺手打斷了程子強的話。對於手下的人數,他比誰都清楚,對於手下士兵的素質,他現在也有了了解。

他的營原本有三四百號人,中途拿他當肉頭跑了一半兒,剩下的人在倭軍炮擊的時候又死傷了大半,最後收攏逃兵、憲兵和倉庫兵也才湊出了八十七個戰鬥員。後來讓郎亦文在橋頭又攔下四五十人來,金俊也帶來四十多人。可現在放眼望去,還能動的也就隻有六十來號人。提起手下士兵的戰鬥力,袁世江心中一股無名火不知道去找誰發:這都奇了怪了,明明都是當兵的,人家倭子槍一響,我們這邊一般就要倒下一個,而我們這邊乒乒乓乓好幾槍,人家皮毛也沒傷,反倒嘰裏呱啦喊上幾句後,擲彈筒就咚咚的打來了,而且也是幾乎彈無虛發。人家那是怎麼練得兵啊!要不是程子強的預設炸藥一下就幹掉了一百多個倭子,這個仗還真的沒辦法打了,思來想去,這橋是斷斷受不住的,還就隻剩下炸橋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