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要是有的話,我們也不會像今天這麼害怕了。”青年男子接話道,“昨天晚上莫名地震,今早起來便多了這麼多妖怪,真是奇哉怪也,莫非天降不祥?”
龍鳶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兩人又對龍鳶道了聲謝,方才回去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又回過頭看了看那通向璧山的竹林,龍鳶忽然意識到,這裏便是蜀山腳下。昨日她毀掉了鎖妖塔結界,無數妖怪逃出,所以才會有他們昨天感受到的地震,以及今天滿地亂跑的妖怪吧?
她有幾分心虛,這鎖妖塔便是毀在自己和重樓手下,尤其是自己最後那一刀,把整個結界劈碎了。要不是最後她含怒揮出一刀,徹底破壞了鎖妖塔的封印和結界,以重樓拉她出來時對鎖妖塔的損壞,想來不至於造成這樣的後果。
她索性跑進了璧山之中,雷電亂放一通,把那群小妖怪打得奄奄一息,然後威脅他們不準再嚇唬人類,等那群小妖怪眼淚汪汪地再三保證之後,才滿意的離開了。等她做完這一切,天色已黑,她回到客棧門前,在門前遇到了正在等待她的重樓。
重樓看著眼前女子滿臉高興地跑了過來,心中又回想起昨天的那個吻,臉上卻不露分毫,朝她道:“隨我來。”
“去哪裏?”龍鳶好奇地道。
“隨我來便是。”重樓道,並未解釋。
於是龍鳶揣著疑惑,牽著重樓的手,跟著他一起渡過了河,來到渝州北部。重樓拉著她的手,大步走到一座建築門前。門上掛著一塊大大的牌匾,寫著“永安當”,重樓看都沒看一眼,就像他在魔界常幹的那樣,伸腳一踹,將永安當的門踹倒在地。重樓還是腳下留情了的,不然門準得飛到數丈之外。
他這一腳還是嚇到了店裏的夥計,正在談話的一老一少唬了一跳,紛紛回頭。看見高大男子帶著一紅衣女子出現,那少年微愣,小聲說了句:“那個,客棧出門直走過河,本店是當鋪,不收留人。”
重樓沒理會他,拿著鎮妖劍,冷聲道:“當劍!”
龍鳶當下一愣,當劍?重樓為什麼要當劍?這可是她千辛萬苦、差點把自己交代在鎖妖塔裏才找到的鎮妖劍耶!她鬆開握著重樓的手,雙手叉腰,剛要發脾氣,忽然眼角餘光掃到前方站著的那個少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傻愣愣地看著麵前的那個少年。
“你是……”她澀聲道,把少年說得有幾分摸不著頭腦。
那中年人卻沒管龍鳶的異狀,看著重樓惱火道:“什麼貴啊賤啊的?!沒看見關門了嗎?這門怎麼賠?”
重樓眼中帶著冷意,掃了說話的中年人一眼,將鎮妖劍往地下一插,劍尖砸進了地麵,火星飛濺。他冷冷重複:“當劍!”
中年人被重樓的暴力嚇得半死,慌忙道:“哎呦!大爺,您別急啊,小的這就給您當!阿天,快!快!寫當票,敢問您老要當多少? ”
重樓道:“一文。”
“一文?!”中年人頓時呆住,卻又迅速恢複了過來,“……好、好、好,就一文,快!快!當票寫好了沒? ”
此時少年已經寫好了當票,走到重樓身前,將當票遞給重樓,另外一隻手伸出來,準備接過魔劍。重樓卻沒放手,眼神略有點複雜地凝視著他。龍鳶站在重樓身邊,同樣眼神複雜地望著這個千年未見的人,恍惚間伸出了手,朝他臉上輕輕地摸了過去。
沒錯,就是他,她和小葵的哥哥,龍陽。而這一世,他的名字叫做景天。
景天一時猝不及防,被龍鳶摸了個正著,當下臉色漲得通紅,連魔劍也不拿了,猛地往後跳了一步,指著龍鳶道:“姑娘,你你你……”
重樓的臉色在這一刻黑如鍋底,他狠狠地剜了驚天一眼,不發一言地伸出手,握住龍鳶仍舊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緊緊扣住,仿佛在昭示所有權。
而龍鳶也在此時驚醒了過來,看見對麵的景天臉色紅成了煮蝦,頭頂都快冒出煙了,不由好笑,索性調笑了句:“嘻嘻,小哥兒,被摸一下臉就紅了?是不是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呀~”和小葵一樣,在她心裏,哥哥是那個頂天立地的戰神,保護她和木瑤、保護國家和人民,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千年之前,哥哥就已經戰死;即使他又再次輪回,可終究不是原來那個人了。
哥哥,已經死了啊。而她與小葵,也頑強地掙紮出來一片天地,再也不需要他的保護。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被龍鳶調♪戲了句,景天的臉漲得更紅了,他摸著自己的頭,小聲嘟囔了句:“……就是沒摸過又怎麼了?”
龍鳶聽了更樂,沒想到哥哥轉世後變得這麼純情可愛,還準備繼續調♪戲幾句,手上卻突然傳來一股力道,被重樓拉著退了幾步。
“走吧。”將鎮妖劍交到了景天手中,重樓便無心多說,看龍鳶似乎還想對景天說些什麼,他心中不爽,索性伸手攬過龍鳶的腰,將她抱起,在景天驚愕的眼神下,抱著龍鳶走出了門。
隻留下景天站在原地,對著仍舊插在地下的鎮妖劍發呆,隻覺得這兩天中,原本平靜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