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都在她的感應之內,纖毫畢現。西北靈氣混亂的鎖妖塔,東北結陣壓製的長老閣,西方氣氛不寧的弟子房,還有北部一道淡淡的魔氣,盡皆呈現在龍鳶的心境中。感應到那一股淡淡的魔氣,龍鳶的唇角輕輕勾起,露出一道極淺的笑容。
明天,還真的有一場好戲呢。
次日,卯時正,天色已白,旭日東升,正是晨練的大好時刻。蜀山的弟子們已早早起來,在坪中練劍。龍鳶也從房間中走出來,站在門口,遠遠望著蜀山弟子練劍。同時,她收到了來自龍葵的傳訊,龍葵已和景天在渝州竹林遇見了唐雪見,唐雪見要去九頂山的霹靂堂總部,讓景天陪她一起。龍鳶隨手給龍葵回了信,讓她安心跟著景天,萬事小心,自己在蜀山這邊還有點事,便不陪同他們去九頂山了。
她倚在門口,遙望著那邊練劍的弟子們,紅衣豔烈,笑如春花,不少蜀山弟子收到她望過來的眼神,被這樣的美貌女子注視著,他們隻覺心如擂鼓,魂不守舍,隻盼那女子多看自己幾眼,連練劍都有幾分神思不屬。那邊教他們練劍的師兄見狀,大是不滿,走到龍鳶麵前,道:“姑娘,還請你回避。”
偷窺別派練劍本是大忌,這名蜀山弟子對她的話已經十分客氣。龍鳶自然知道門派的規矩,唇邊掛著淺笑,說出的話卻十分不客氣:“是嗎?別擔心,蜀山的劍法,我還不看在眼裏。”
她這句話等同於挑釁,那名蜀山師兄臉色大變,條件反射地將手按在劍鞘上,差點便要拔劍,忽然想起這是長卿師叔親自帶來的客人,隻得忍了氣,硬邦邦地道:“在不在姑娘眼裏,與蜀山無關。隻是這非禮勿視,乃是在每個門派做客都得守的規矩。”
“哦?”龍鳶本來就是閑著無聊,故意逗眼前人動怒,見那人恪守禮儀,不免微微失望,懶聲道,“要我走,當然可以,幫我把徐長卿找過來。”
“長卿師叔?”那蜀山弟子皺眉道,“我又如何知道長卿師叔在何處?”
“我不管,你不把徐長卿找來,我就不走。”龍鳶含笑道。
那蜀山弟子大是惱怒,卻沒辦法,狠狠瞪了龍鳶一眼,回到練劍隊伍中,叮囑眾位弟子好好練劍,才轉身離去,找徐長卿去了。
過了大半個時辰,龍鳶等得都快睡著了,徐長卿才姍姍來遲。看見龍鳶站在門口等他,徐長卿苦笑道:“抱歉,讓龍姑娘久等了。本來一大早就該來找你,隻是碰上了點事情,拖延了些許時間。”
龍鳶道:“無妨,我們走吧。”
她隨著徐長卿離開,往北邊走去。一邊走,龍鳶一邊假作不經意地問道:“長卿,清微掌門最近都在做些什麼?”
徐長卿道:“師父回來之後,十分喜歡去翻閱典籍,有時還問我些往事,不知碰上了什麼問題。”
龍鳶聞言,但笑不語。
片刻後,他們果然在藏經閣找到了清微。清微在見到龍鳶的那一刻,麵色微變,卻強作鎮定,問道:“姑娘找我何事?”
“自然是大事。”龍鳶此時也不管徐長卿了,緩緩靠近清微身邊,清微眉頭皺起,緩慢後退。龍鳶見他眼中懼意,又道:“清微掌門,可還記得我?”
清微怫然不悅:“我為何要回答你?你上蜀山來究竟所為何事?”
“清微掌門真是貴人多忘事,”龍鳶卻不理他,隻是笑道,“昨日我們方在蓬萊見過,今日掌門便將我忘得一幹二淨,真讓我難過。”
“蓬萊?”徐長卿疑惑道。
假清微心知再也無法遮掩,當下故技重施,煙霧散開,轉身就要跑。龍鳶哪能再次看著他在自己麵前溜走,長袖如閃電般伸出,朝身形已變淡的假清微襲擊而去,紅色水袖將假清微捆得結結實實。假清微逃跑不成,被龍鳶捆住拉了回來,重重摔在地下。
徐長卿見狀大驚,衝上去便要扶起清微,對龍鳶怒道:“龍姑娘,這是何意?”
“是不是你自己的師父,你倒認不出來?”龍鳶微微冷笑,不屑地瞥了那假清微一眼,“縱然裝得活靈活現,騙了你們蜀山上下一幹人,可這氣息卻瞞不了我。”
被龍鳶揭穿,假清微心知無可幸免,怒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何故阻我?”
“是啊,無冤無仇,”龍鳶眯起眼,黑色的眸中閃過一道愉悅的光芒,“我隻是看你不順眼而已。活得久了,偶爾想找個樂子,要恨,就恨你運氣太差吧。”
徐長卿猶有疑慮,龍鳶懶得再跟他解釋,提著被捆得牢牢的假清微,往長老所在無極閣方向走去,道:“別想了,是真還是假,往你們長老閉關的地方,一去便知。”
聽聞龍鳶所言,徐長卿麵色微變,急急叫道:“龍姑娘,若無傳喚,任何人不得進入無極閣!”
龍鳶的身形卻比徐長卿的話還要快,隻是一眨眼的工夫,便連帶著她手中的清微,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聲輕笑,回蕩在藏經閣中。
徐長卿急急忙忙追上來,心中祈禱龍鳶不知道無極閣在哪兒,隻是蜀山地形早被龍鳶記在心裏,隻花了幾息時間,龍鳶就走到了無極閣門前。門口的弟子出手要攔她,龍鳶隻是不理,身形刹那間在空中消失,讓守門的兩弟子撲了個空,長劍險些戳到對方身上。提著假清微,龍鳶直接走進了無極閣門,身形消失在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