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但蚩尤族幾乎人人都知道,她有個愛逾性命的妹妹,叫做龍葵,是個千年女鬼。隻要混沌族稍作調查,便能知道這些事情。
所以重樓才說,這件禮物,不是送給她的,就是送給龍葵的。
想通之後,龍鳶當即興衝衝打開了木盒。木盒裏麵裝著一件淺藍色衣裙,散發著隱約的五色光華,乃是用魔界一種名叫幻彩紗的特殊麵料製成,尋常兵器難以傷其分毫,連法術亦可抵擋。很明顯,這條裙子乃是不可多得的防身寶甲。龍鳶拿出衣裙,將之抖開,發現這製式竟然還是古代人界的廣袖流仙裙,正是龍葵當年最喜歡的衣服,也不知混沌族人究竟是如何得到這件衣服的。
混沌族顯然打算得很好,就算龍鳶不拿去送給龍葵,她自己也可以穿。他們這手“投其所好”玩得極其漂亮,至少龍鳶非常喜歡這件衣服,拿去送給龍葵再合適不過了。收到這件禮物,龍鳶心情大好,連原本討厭的混沌族一下子也不那麼討厭了。
重樓見她眉開眼笑,唇角微微彎了彎,仿佛被龍鳶的笑容感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轉瞬即逝,“如何?”
龍鳶笑道:“太喜歡了,謝謝樓哥,跟著你真能蹭到不少好東西。”
“既然要謝我,那這段時間,就好好留在魔界吧。”說完這句話,重樓不由分說,便摟過她的腰,帶著她走進蚩尤宮。周圍人紛紛側目,重樓旁若無人,帶著她大搖大擺走去了最後的庭院。
這一下蚩尤宮內可炸了鍋,雖然他們早知道重樓和龍鳶之間關係曖昧,不過這麼公然亮相倒是第一次見。一時八卦四起,無聊的魔們紛紛猜測,魔尊大人是不是準備立個魔後出來,封龍鳶為魔後。隻是這種事史無前例,大家抱著一顆八卦的心紛紛議論,有人支持有人反對。到了後來,連蚩尤宮長老團的人都摻上了一腳,支持者反對者各占半,在重樓與龍鳶不知道的地方展開了一場嚴肅正經的會議,從各個角度論證設立魔後到底可不可行,是否有違魔界曆來傳統。
重樓和龍鳶並不知道蚩尤宮內開展了一場既空前盛大、又令人哭笑不得的辯論會,他們甚至與眾人的猜測相反,兩人來到後院之後,非但沒有進房幹些什麼令人臉紅心跳的事情,反而在空曠的庭院中,進行了一場激烈而又盡興的戰鬥。地方還是當初龍鳶初來魔界與重樓一戰的地方,可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連重樓三招都接不住的弱小之人。
這一戰從白天打到晚上,沒有任何人前來打擾。兩人都刻意收斂了法力,以武技過招,最終重樓以一招之差勝了龍鳶,龍鳶輸得直歎氣,卻心服口服,知道自己和重樓相比還是差了一截。
打完架,兩人收起武器,坐在院中池邊的亭內,重樓替龍鳶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忽然緩緩開口道:“若按人界的時間算,你已度過了千年的時光。”
“是啊,”龍鳶聽他提起此事,有幾分不明所以,隻是笑道,“樓哥,你這是在拐著彎說人家老嗎?”她笑意盈盈地做了個鬼臉,“我是千年老女鬼,那你就是萬年老怪物!”
“無論千年亦或是萬年,不過白駒過隙、彈指一瞬,何來老與不老?”重樓微微搖了搖頭,麵對龍鳶明顯的調笑,他並未接話,而是道,“六界之內,唯人有‘夫妻’一說。而你便是來自人界……”
龍鳶聽得直眨眼,還沒想好怎麼回答,重樓卻沒待她答話,徑自接著道:“阿鳶,你……可願為我之妻?”
“什麼?樓、樓哥,你說……什麼?”龍鳶被重樓這突如其來的話給說得整個人呆住了,饒是她自認心思敏銳,也完全沒有意料到這樣一句話,不由瞪大了眼,懷疑自己聽錯了,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重樓卻十分有耐心地望著她,赤瞳中收斂起了往日的凜然威嚴,眸色深邃中隱藏著淡淡的溫柔繾綣,他緩聲重複道:“阿鳶,我問你,可願嫁我為妻?”
龍鳶並非沒有聽清楚重樓的話,隻是一時太過震驚,產生了懷疑而已。她靜靜地望著重樓赤紅的眸,感受到他內斂卻真摯的感情,龍鳶的心緩緩平靜了下來。她眨了眨眼,唇邊露出微笑,沒有回答重樓的話,卻自言自語道:“表白是我說的,求婚卻是你說的,風水輪流轉,有趣有趣!”
重樓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神色平靜而執著,仿佛一定要等到她的回答。
過了片刻,龍鳶伸出手,挽過他的胳膊,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寬厚而堅實,帶著她熟悉的氣息,令她不由自主地便想永遠沉醉其中。僅僅隻是靠在他的肩上,龍鳶便覺得,自己仿佛有了最堅固的依靠,如同全副武裝,無論前麵有什麼艱難困苦,隻要能與他攜手,天下再無可難倒她的事情。
隻要站在他的身側,她便感覺,那些曾經讓她惶恐不安的事情統統遠去,薑國、魔劍、人界、魔界,那些地方,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統統被她遠遠拋在身後,而那顆曾經為此不安的心,在曆經漂泊之後,找到了可以安然停靠的港灣。
她從腥風血雨中一路走來,保護、背叛、猜忌、信任、被愛、愛人,她把這所有一一經曆,終於在最後找到了自己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