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漸漸清晰,如此拖延下去,很快會有更多的警車圍堵自己。她急中生智,在前一個十字路口猛然刹車轉向,把車駛入一條支道,尖利的刹車聲異常刺耳。
進了支道,何雪減慢車速,趁著尾隨的警車看不見自己,在第二個巷口,又把車拐入巷道中十餘米處靜候,她決定孤注一擲、擺脫追兵。
桑塔那警車轉入支道後,正前方見不到嫌疑犯的轎車,隻好放慢車速前行,依次查看路邊的每一個巷道。
警車剛剛行駛到第二個巷口,標致車帶著震耳的轟鳴倒退著衝出,“哐當”一聲巨響,標致車的尾部狠狠地撞在警車左側的後門上。桑塔那警車頃刻側翻,二名警察被困車內,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標致車消失在支道的盡頭。
幾分鍾後,二人才費力地爬出倒扣的警車,急忙用對講機呼叫同伴。
次日,潘荏嵩獲悉秦盛在KTV中,被一名女嫌犯盜走鑰匙和車輛,心中忐忑不安,料定是那名女記者在追查這位大橋項目的監理。他左∮
濱海市的二十幾名便衣警察,在金鼎商廈內逐層向上圍堵的同時,李國軍也悄悄趕到商廈的門口,留守在一層出口的警察立即彙報,“商廈正麵、側麵共三個大門,地下車庫一個出口,全部有人把蹲守,樓內已經搜查到四層,很快就可以抓住嫌犯。”
“很好,這就叫甕中捉鱉,哈哈,”李國軍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又用對講機指示登上五層的便衣,“先上天台撤掉條幅,再搜尋嫌犯。”
在商廈正麵三扇雙開的玻璃門口,有不少購物的客人陸續進出,李國軍悠然地點燃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心想,雖然被疑犯趁隙掛出條幅、驚動眾多記者,這次能抓住她,也是功大於過。
正當他內心洋洋自得之際,突然間,整個商廈內的消防警鈴,全部發出急促的報警,刺耳的響聲傳到門外,把李國軍給驚呆了。隨即,消防廣播中發出全體人員疏散的指示,三處大門蹲守的便衣,立即被蜂擁而出的人群擠下門口的台階。
麵對爭先恐後逃出大廈的人群,李國軍心知現場已經完全失控,稍有阻礙,就會引起嚴重的踩踏事故,他立即用對講機通知全部隊員,停止抓捕行動,隨人流撤出商廈。
第二天,省人大會議閉幕,在返程的車上,李國軍的喉嚨裏像是卡了一根魚刺,吐不出、咽不下,異常難受。人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包圍圈內,竟然製造消防警報,然後奇跡般逃脫,令他的內心充滿沮喪、窩火,商廈的消防設施是一套相當複雜的係統,除消防局外,公安係統其他部門的警察都搞不清,她一個女記者-----,肯定有內行人出手幫助何雪解圍,這人又會是誰呢?
像是一隻被黑暗籠罩住的拳擊手,李國軍有著出拳的強烈衝動,卻又找不到對手。帶著無限的遺憾回到市公安局,領導的嚴厲批評如期而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垂耳恭聽,同時,心底深處升起一種對何雪的莫名仇恨。
李國軍屬於那種在任何事情上,都堅決服從、貫徹領導指示的幹部,對上級的命令,他從來不問緣由、不辨是非,或者說是超常地服從組織原則。這種工作習慣,在秘書行業和軍職人員必備的品德,也讓他能在同屆走入公安隊伍的同學中,進步的(升遷)最快,從警員、三級警司、一級警司,他迅速比同時入職者高出二級。
砮江大橋垮塌事件發生後,李國軍的內心閃現一絲不安,承建商建安公司的老總潘荏嵩,在五年前曾經與他有過一段特別的交往。當時他剛剛升為三級警司,並從基層派出所調往市局經偵科,市公安局接受政府信訪辦的委托,調查一樁經濟案件,科長指定由他承辦。
那年,濱海市建築安裝總公司,由國有企業變更為股份製企業,在改製方案中,國資委隻保留50%股份,另外50%的股份轉讓給企業高管,身為總經理的潘荏嵩優先獲得5%股份份額,需要支付500萬元的巨資。改製完成後,就有許多退休老職工去政府信訪辦舉報,控訴以潘荏嵩為首的十餘名高管,挪用企業公款充任自己的股本金。
李國軍的任務就是查實潘荏嵩500萬元股本金的來源,如果認定屬於挪用公款,即可移交檢察院提起公訴。當他剛剛開始從銀行的往來賬上開始調查時,潘荏嵩竟然主動找到他,和盤到出資金來源的全部真相。
“那500萬元是我從銀行借貸出來的。”
“這麼大一筆款,沒有擔保?”李國軍毫無表情地追問他。
“是我讓建安公司下屬的一家二級企業擔保的,”潘荏嵩似乎胸有成竹,並不想隱瞞什麼。“通俗的說法,也可叫做借雞下蛋。”
潘荏嵩見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