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才行。”
聽他扯出市級領導,甄文斌心中一動,緊逼道,“你繼續說。”
潘荏嵩先要了杯水喝,緩解下自己的情緒,“我本來以為這樣可以把他嚇住、打消他的念想,誰知這小子勢在必得,逼我為他引薦了主管建設口的副市長,沒過幾天,他就樂嗬嗬地跑來找我,說是送了一套康寧花園的商品房給那位鄭市長,是用對方弟媳婦的名字登記的。”
“當時我就驚訝,彭大富的膽子太大,這樣明目張膽地賄賂、索取工程,遲早會出事的,可是自己早已被他拴住,無法擺脫,隻能答應中標後把全部箱梁分包給他,後來,在最終定標的時候,中標的條件果然有了微妙的變化,其結果,溢曄公司的洪曄勝應該都告訴你了吧。”
在一旁做筆錄的刑警隊長,抬眼問他,“彭大富為了獲取工程去行賄市領導的事實,你必須在法庭上當麵指認。”
“你怎麼能斷定,中標條件的變化,就是那位副市長所為呢?”甄文斌心中仍存疑慮,隻有納賄和瀆職牽在一起,才有把握撼動市級領導,那些位高權重者,一般都是通過自己的夫人、子女、親屬收受財物,如果查不出牽涉利益的瀆職行為,他們總會堅稱自己不知情,使得公訴機關很難對其立案和定罪。
“哦,是這樣,鄭市長本來就跟我很熟,定標會之前,他突然找到我,明確表示,該項目必須有建安公司承建,問我有啥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排斥掉省路橋公司和溢曄公司?增加門檻,明確提出注冊資金一億元和優先本地國業這兩條,就是我告訴他的,過後,交通局和招標中心同時接到了市政府的通知,把這兩項為納入中標條件。”
“你供述的隻是通過錢權交易,違法獲取工程,”甄文斌繼續步步緊逼,“我再問你,彭大富偷工減料,造成工程質量隱患,又是怎麼一回事?他家裏發生煤氣爆炸,真的隻是意外嗎?”
“其實,用賄賂或回扣來博取工程,在建設行業早已是公開的潛規則,我敢斷定,溢曄公司的洪曄勝,沒有少給交通局長好處,濱海市的普通橋梁,他做了一半。”
“你不要扯遠了,還是說彭大富吧。”刑警隊長立即提醒他。
“彭大富在箱梁中偷工減料,開始時我並不知道,工地監理告訴我的時候,已經是既成事實了,如果箱梁全部廢棄重做,彭大富不但賺不到一分錢,還會虧損掉他的全部家當,我根本無法逼他返工,並且,秦盛告訴我,按照設計的荷載,是不會導致橋梁垮塌的,我才暗示監理抽出那些不合格的質量記錄,讓工程順利地通過了驗收,誰能料到通車後,有貨車超載過橋呢。”
“這真是為了錢財、草菅人命。”甄文斌忍不住罵出聲來,“彭大富家的煤氣爆炸,不會跟你無關吧?”
“絕對跟我無關,現在的國企老總和政府官員,誰沒有幾百萬元的灰色收入?就是被查處了,判刑十年八年的也是對付輿論,最多服刑三五年,就可以保外就醫,舒舒服服地安度晚年,我怎麼傻到為此去殺人?”潘荏嵩急忙為自己辯解,“我早知道彭大富的妻子女兒,已經移民加拿大了,當時我想,在調查過程中,如果偷工減料的事情敗露,就及時通知他逃亡國外,很方便就可以保住自己,彭大富被炸成重傷,我自己除了幸喜,也覺得十分意外。”
“那我問你,李國軍為啥特別熱衷追捕那位調查真相的女記者?還屢屢阻擾我深查此案?”甄文斌緊緊盯著他的眼神,“在白雲寺,他又為何要至你於死地?”
“那是為了保住他自己的靠山鄭市長,”潘荏嵩放緩說話的節奏,仔細回憶,“大約四、五年前,因為工作中的交往,李國軍認識了我,那時他剛到市公安局工作,此人仕途欲極強,得知我與鄭市長熟悉,千方百計地讓我引薦他結識這位市領導,他本人很善於察言觀色、投領導所好,我還開玩笑說他,天生是做秘書的材料。”
潘荏嵩故意隱瞞了建安公司改製時,發生的那件挪用公款案件,“李國軍攀上這層關係後、一路春風得意,幾年功夫就升任副科長、科長,砮江大橋出事之前,他曾經告訴我,因為他的靠山已經進入市委常委、任常務副市長,他本人很快要調往市政府辦公室,任副主任一職,成為我市最年輕的副處級幹部,再熬個兩年,順理成章地外放,升任公安局副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