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這回倒是真買了兩幅,並給了她一張名片,讓她送到上麵的地址,據聞這是她的工作室。安顏然看她一眼,接了。
送畫那天S城下了兩場大暴雨,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她打車去工作室之前和途中都沒下雨,唯獨下車步行的那段路暴雨傾盆而下。
畫倒是無恙,都用防水油紙包的密不透風,慘的是她,在本應美麗和諧的初夏午後被淋成了一隻落湯雞。
這隻麵目全非狼狽不堪的落湯雞在那套華麗敞亮名人濟濟的工作室裏,見到了她命裏的另一個克星——關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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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顏然是學畫畫的,從小語文水平就不行,如果非要她用一個恰當的詞彙描述一下關佑的長相,這兩個字就是:好看。
很好看,非常好看,無法無天的好看!以至於當年她第一眼見到他,立馬呆滯原地呼吸困難,並在隨後的年歲中將這種心境借由行為發揮到了極致。
關佑,就如同他的名字,仿佛是被上帝特別庇佑的人物,溫文的藝術家氣質外加細致唯美的五官。
那時她常常開玩笑,說自己如果哪天實在畫不下去了,幹脆直接轉行做他的經紀人。即便他隨意塗鴉幾幅,憑借他的長相也會被搶購一空。
那時她對他,喜歡的近乎崇拜。S城美術學院裏誰都知道,關佑就是安顏然的神,他被她高高捧著,如同天際的星辰。
後來她才明白,太過癡迷的喜歡和付出,並不一定會得到同等的回報。她如此渺小,他卻如此燦爛。
“燦爛”的吸引著學院裏其他“燦爛”以及向往“燦爛”的人,而渺小如塵土的她終有天隻能回歸平凡大地。
工作室明淨時尚,此刻聚著不少人,一旁鋪開的長桌上滿是精致的茶點和飲料,場內甚至還有幾個端著相機不斷拍攝的記者。
很顯然,這是一個業界的聚會活動。
門廳的一排花籃告訴她,今天是這個工作室正式啟動的日子。
果然,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也真難為高菲,為了她,連自己工作室的開幕儀式都算計上了。
場內的一個工作人員迎上來,問清她是送畫的,也沒有接去,直接指了指工作室後方一塊仍舊空著的牆壁,讓她自己去把畫掛起來。
拖著一身水漬從人群外側朝後方挪動時,有人叫出她的名字。
關佑的表情很詫異,細致的眉宇輕輕皺著,眼底似還帶著某些可稱為錯愕疼惜也或許是其他更深層次更為複雜的東西。被這種目光籠罩著,安顏然感覺自己的手有些脫力。
這是他回國後的第二次見麵,第一次是在她工作的畫廊,意外巧遇她不可能避免。這次卻是人為,心裏難免不爽。
朝旁看去,高菲的視線果然飄了過來,她今天是主人,打扮的光彩奪目,身旁還站著一個三四十歲的男賓客。兩人原本在說話,高菲笑容滿麵,態度極為禮貌恭敬。關佑開口後,那男人的目光也被吸引過來。
安顏然想,大約自己此刻的模樣實在太過淒慘,竟引得高菲那位上賓上前詢問,“這位小姐,你需要幫助嗎?”
高菲搶在她開口前走上去,“哎呀,你怎麼下雨天都不帶把傘,看你淋成這個樣子!”
“你讓她今天送畫過來?”關佑臉色有些不悅。
“正巧那天經過畫廊看中兩件不錯的作品!”高菲答了句,又眼帶關心的看向安顏然,“那麼大家店,怎麼連個送貨的人都沒有?早知道是你送貨,我就自己開車過來拿了!”
“你說完了嗎?”安顏然實在對高菲這出自編自導裏的弱勢角色沒興趣,她抹了抹臉上的水漬,“掛在後麵的牆是吧,麻煩請在我掛好後把尾款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