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可是琥伊知道,等進了蘇家,這五人就不一定會聽商略的了。母親的良苦用心,商略也許不領情,但不是沒看在眼中的。
等到一切談妥後,大家站起身各自回房,琥伊與五個妖虎族人走在前麵,蘇淺醍突然笑出了聲,商略敏[gǎn]地看向他。
蘇淺醍但笑不語。目光在商略與那五個魁梧漢子之間徘徊。
商略本來在他看來是挺高的了,可是個子竟還不及那五個族人中最矮的,而且看起來塊頭也比他們精瘦些,本來挺高大的人,突然就顯得纖弱了。
他知道,這是受商略身上那一半人血的影響,雖然商略的人形看起來不及他的族人強大,可若換成獸性,那比商略威武的就沒幾個了。
☆、死宅
黑夜的降臨,代表著普通人一日忙碌後的清閑,而對於某些生命來說,這伴隨著他們的出生的保護色,才意味著一切熱鬧的始端。
平靜地享受夜晚的人們,幸而有一雙缺憾的眼,才看不清那些活躍在他們身周的罪惡,即使兩個世界的界線如此模糊,而正如太聰明的人才活得更累這個道理一般,那麼多絕頂聰明的人,正是嫌太過聰明,才總也找不到自己了。
對於真相的了解,並不在於多,知道自己該知道的,能接受的,便足以勇敢且堅強的活下去了。不論是妖魔鬼怪亂舞的世界,還是凡人肉眼可見的社會,類似人性中醜陋的東西總是存在的,可是隻要你看不見有很多因為討要工資而被逼死的可憐人,就能理所當然地認為這社會一片祥和,國家欣欣向榮,繼而心安理得地拿那一份薪水了。
高高地立於城市大廈的尖頂上,此時蘇淺醍比絕大部分人站的都高,看的也要更遠,可是夜涼如水,這高空中的風利得連他這副石頭臉皮都感受到了。
恰逢黎明,本該是最黑暗的時刻,這片天空卻仍映照著城市永不熄滅的紅,狂歌勁舞、聲色犬馬的人們多麼陶醉啊,他們在狂歡中,就好像已經看到了人生的全部,好像天亮以後的世界,已不再屬於他們,亦不知道,就在自己熱烈地揮灑生命的同一時刻,在同一座城市裏,有那樣一批他們這輩子也不會了解接觸的人,同樣揮灑著生命,用自己的鮮血。
蘇淺醍隻是途徑這大廈頂層,現在他們並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他感慨思索人性與生命,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蘇淺醍也並不在乎腳底下的前赴後繼、傾注成一片汪洋的笑容究竟是發自內心還是用藥物酒精灌出來的。所以他隻是用那看似情深,但那裏麵泄露的光芒總是涼薄的目光如夜風一般掃過這方燈紅酒綠,何必自擾呢?那些人看不見一些他看見的東西,也看著一些還有很多人看不見的東西,於是自顧揮霍著他們的瘋狂,而他,也正走著自己能走的路呢。
那人生來帶著笑的唇角,就該是對一切都嘲笑,嘲笑生命的陰差陽錯,嘲笑世人的庸庸碌碌,嘲笑聰明人的自誤,嘲笑愚鈍人的天真。這眼裏摻了太多的東西,心眼上開了太多的竅,對自己玩弄於股掌的東西深惡痛絕,他其實嘲笑了自己。而這淡不去的弧度,牽住越發濃鬱的黑夜,像一把尖刀,隱在了夜風中。
夜色和著反射的燈光,天空中一片朦朧米幻,令他身邊那個突然出現的扭曲都不甚明顯了,一陣模糊中,商略的頭突兀探了出來。
長腿一邁,商略從烏光的幕布中踏出來,即將離開那個奇異的黑洞的時候,商略回頭一個猛踹,似乎將身後的什麼給踢了回去,隱約一聲不甘的咆哮從洞中瀉出,但很快讓閉合的光洞截斷了。
“這都第幾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