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倒!”
陳友婪大喊一聲,率先趴在地上,他仿佛聽到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來,然後就感覺到一股熱流噴濺到自己臉上,熱流順著太陽穴的位置,流到嘴邊,是鹹的。
陳友婪慢慢轉過頭,向身旁看去,他的親信手下老鍾瞪大眼睛看著他,但整個人已經毫無生氣,子彈穿過了他的心髒,血流了一地。
一時間,陳友婪感覺周圍的空氣凝固,四周的聲音越來越遠,他就這麼靜靜看著老鍾,老鍾也瞪大眼睛看著他,老鍾眼中的死氣越來越濃,陳友婪眼中的悲傷越來越濃。
老鍾是陳友婪身邊多年的手下,不止一次護陳友婪的周全,兩個人說是主仆關係,可在一向以陰險狡詐著稱的陳友婪心目中,這是一個老大哥。
從小陪自己玩大,長大後陪伴在他左右,這些年從未與他算計過得失。
不是海北人,永遠不會明白今天晚上這一戰暗含多少的屈辱與憤怒。
不是海北人,永遠也不會明白,為何陳友婪、韓長林這些大佬要親自衝在最前麵。
這是海北市江湖與蔡海德的了結,更是江湖與蔡家的了結!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不以吾身濺血十五步,何來這天地間的新秩序。
“給我打!”
陳友婪將眼眶中的淚水強忍下,從地上爬起來,向著前方衝過去。
咣、咣、咣……
雙方全部用槍,第一波的陳友婪這一方人倒下後,後麵的人緊接著還擊,對麵蔡家這些持槍的精銳裏麵成片倒下。
這麼近距離的射殺,完全就是在拚人頭。
顯然蔡家的人頭不夠,幾個來回就變成劣勢,剩下的十幾個精銳萌生了退的心思,但這時突然一個人影走出來,低著頭,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長袍,與這漆黑夜幕相得益彰尤其陰森。
噗嗤!
黑衣人直接一拳掏向一個想要逃走的男人後背,被掏中的男人整個人馬上定格,他甚至連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緩緩低下頭,就看見胸前一隻碩大的拳頭黏著鮮血以及五髒六腑猩肉碎片。
撲騰——
這個男人倒下去,其餘的男人不敢退了,可迎麵一群氣勢洶洶衝過來的眾人,還有那飛過來的子彈,不管是進還是退都逃不過一個死。
“你們死不了的。”
黑衣人發出低沉的聲音,而就在這時,迎麵一陣槍響,子彈如遇見一般將他籠罩,從他身上穿透出了十幾個血洞,身體原地哆嗦了兩下,然後直接向後仰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看懵了,這個大兄弟是來搞笑的麼?
但下一秒,所有人臉上的懵逼就變成了震驚,因為這個黑袍人站起來了,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而後不給任何人反應機會,他直接向前衝去,幾乎就如同羊入狼群一般,殺向了陳友婪等一幹人。
“上銀彈!”
陳友婪大喊一聲,所有人這時趕緊換上銀彈。
而這時黑袍男人已經衝到陳友婪麵前,揚起手爪,黑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腥紅嗜血的笑,聲音如同摩擦在地麵上發出的尖銳聲音般陰森,“陳友婪,去死吧!”
陳友婪終於看清眼前這黑袍人的臉,這是一張慘白幾乎毫無血色的臉,嘴唇發黑,眼眶裏的眼睛是血紅色的,仿佛隨時能滴下血一般。
“蔡新兼!”
陳友婪驚呼一聲,他怎麼變成這個鬼樣子了?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蔡海德居然把侄子也變成……而這時蔡新兼揚起的手爪已經向他的胸口掏下來。
陳友婪頓時感覺到一股腥風來襲,同時一股死亡氣息壓迫而來,他本能的想要躲閃,可心裏又知道根本無法躲過,距離太近,蔡新兼速度太快。
生命,就要到此為止了——
陳友婪閉上眼睛,如同向命運妥協接受懲罰一般,隻是就這麼死了有些憋屈啊,他還沒有親手將蔡海德給幹掉,哪怕看到蔡海德被幹掉也行。
“滾開,你這個怪物!”
突然一聲暴喝傳來,韓長林手裏拖著兩把開山刀,衝著蔡新兼胸前就劈過來。
韓長林不以武力見長,但這絕地之下爆發出的一擊也是勢大力沉。
兩把開山刀那鈍厚的刀刃直接劈在蔡新兼胸前,一股子巨力將蔡新兼彈開,但也僅是彈開一點點,刀刃劈在蔡新兼的身上,就如同劈在鐵杉木做成的木板上一樣。
蔡新兼往後退了半步,他抬起頭向韓長林看過來,臉上猙獰陰森的表情,就如同是從地獄縫隙裏爬出來的一般,咯咯咯的冷笑一聲:“等我宰了你,我就去把你的小女兒給抓過來,她可真美啊……”
咣、咣、咣——
突然一片槍響,換上的銀彈向著蔡新兼就射殺過來,子彈密密麻麻,少說也有五十發一起射在蔡新兼身上,瞬間給打成篩子。
蔡新兼身體哆嗦著往後退,槍聲停止,他也跟著停了下來,能看見他身上冒起一層白煙,那些銀彈似乎將他的身體腐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