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周一，又是一個忙碌的周一。
天氣越來越熱，夏天就快要到了。
空蘼將一天的工作收工，找到了幾名氣質不錯的大學生來當模特，這一天總算是沒有白費。
夜晚的金華市在那最高的旋轉餐廳看來，卻是那樣地繁糜昌盛。各色的霓虹之間，名牌轎車穿梭其間，拉出一條條絢麗的光帶。
坐在旋轉餐廳那個最佳的位置上，空蘼麵對著對麵的這個男人卻沒有了五年前的那種惴惴不安。優雅地切著麵前的牛排，等待著手邊的咖啡慢慢變涼。
“你是空蘼，還是Kong？”
尹城看著麵前的這個女孩兒，雖然長相相同，但他竟覺得她已經完全不是五年前的自己的那個順從卑微的女兒了。
“是尹空蘼，也是Kong。”
空蘼直視尹城那雙深邃的眼，他並不能看出這個一向都奸詐狡猾的商人眼中到底藏著什麼情緒。請原諒她用了“奸詐狡猾”這個詞來形容她的父親，隻不過在她的眼中事實如此罷了。從多年前，她便知道尹城的為人，五年前的那件事情更是讓她看清了自己這個所謂的父親究竟把她當什麼。
“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不聽我的話要去學習攝影？”
尹城一邊說話，一邊用右手的兩根手指不停地敲打著桌麵。空蘼知道，他質問別人的時候，從來都喜歡邊說話邊敲桌子。而關於他的這個習慣，空蘼早就已經再熟悉不過了。
“早知道你會問這麼多為什麼，我就該隻承認我自己是Kong。尹總裁，我以為這次這頓飯，隻是為了談談合作的事情。至於我的私事，我想您大概不需要過問了吧？”
空蘼對著葉坤笑了笑，然後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雙手十指交叉，又用手肘拄在桌子上，直直地看著尹城。
“私事？哈哈，好一句私事！你可不要忘記了，今天你能坐在這裏和我談論私事的問題的這幅皮囊，是誰給你的！你憑什麼拿這種語氣來和我說話？”
尹城突然間就覺得莫名的火氣從心底向腦袋上湧去，眼前的尹空蘼似乎不是那個他養了將近二十年的女兒。她那冷漠的眼神，平淡的語氣仿佛一根魚刺卡在了尹城的喉嚨裏，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讓他渾身都開始不自在。
所以不自覺地，他便又拿出了多年前那種教訓空蘼的語氣來，在他眼裏，他始終不想承認這個曾經聽話順從的女兒，會變成現在這樣有實力有能力也有資本的Kong大師。
“憑什麼？就憑我是Kong！我想別說是在國外了，就是國內的攝影大師，也沒有幾個會接下你一個區區金華市最強企業的單子吧？我不過是看在戈臻工作室的麵子上才接下來的罷了。我從沒有耍大牌的習慣，但是我也請尹總裁知道，我不是沒有脾氣的。最後，您提到了我這幅皮囊，難道我希望你賜給我這幅皮囊嗎？請您更不要忘記，當初您是用多麼齷齪的方式才給了我這幅皮囊的！”
這番話空蘼並沒有用很大的聲音來說，但語氣中的嘲諷和氣勢卻還是讓在商場上打滾了多年的尹城都愣了愣。
“好好好，你是Kong，你很厲害！但是就算不想我，你總該想想小茗吧？這麼多年，他為了找你花費了多少心裏你知不知道？聽說你回來，他這麼多天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睡過一次覺了！甚至連他女朋友和他鬧別扭他都沒有管，你是不是也該反省一下自己呢？”
從前，不，可以說到現在這一秒，他都不相信這個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女兒能說出這樣的話。在他看來，這個女兒一直是膽小順從的。可是麵前這個渾身充滿了自信，語氣裏又帶著威嚴的女孩兒，世界級的攝影大師Kong，卻偏偏就是那個他認為一輩子都不會成器，也從不想要讓她成器的女兒。
“那麼拋開工作不談，說說您想說的。爸爸，現在我尊重地教您一聲爸爸。我希望您能清醒點好嗎？我不是五年前的那個事事都聽你吩咐的尹空蘼了，並且也再也不會是了。那麼多年了，您寵愛小茗，甚至犧牲我的人生隻為了成全小茗的一切，可是事實上，您卻害了小茗。您很清楚他對我的依賴和那段不正常的愛戀有很大部分是因為家庭，所以在五年前我提出要走的時候您答應了我，而不是您以往硬要把我留在小茗身邊保護他的那種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