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1 / 1)

空蘼不知道為什麼空茗明明已經到了自己的病房門口卻沒有進來,但是看著空茗小小的背影漸漸地在醫院走廊的黑暗裏隱去,空蘼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噠噠噠……”

空蘼悄悄地跟上空茗的腳步,在靜悄悄的夜半的醫院走廊裏,空蘼隻感覺到一股股涼意從自己的背後襲來。空茗就在自己前麵不遠處走著,他的身體套在一個大大的黑色外套裏,腳步卻不像平時那麼歡快。他隻是靜靜地走著,沉重地走著,仿佛肩上扛了什麼似的。

那是……

其實空蘼跟在空茗的背後並不遠的地方,隻是空茗似乎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心情,隻是直直地朝著他要去的地方不停地走著,才沒有發現一直跟著他的空蘼。

那是以紜的病房!

空蘼似乎知道了空茗要做什麼,就在快走到以紜的病房前的時候,空茗突然加快 了腳步衝了進去。然而空蘼畢竟才捐了骨髓,她也想要跑過去阻止空茗,奈何腳步像是不聽自己的使喚一樣灌了鉛般的沉重。

“空茗!”

終於,那短短的一段路空茗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她的耳邊漸漸響起機器急促的“嘀嘀”聲,繼而是空茗已經帶了些混亂的腳步聲。

“姐姐!”

她重重地撞到了急匆匆推開門的空茗身上。骨頭的硬度合著撞擊力咯得空蘼的心生疼,她看著眼前的弟弟,他的臉上已經是許久沒有刮過的胡茬泛出了隱隱的青色,雙眼通紅中帶著錯愕和驚訝看著她。而他的手臂還保持在開門的動作上,似乎下一秒就會奪門而出。

“小茗,告訴姐姐,你在幹什麼?“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空蘼死死地握住了空茗的手臂,把他從門口拉倒了以紜的床前。

“快來幫我!去叫護士!“

原本插在以紜手背上的針已經被拔掉,獻血從以紜的白皙的手背上流了下來,滴落在同樣潔白的瓷磚上,濺出一滴滴血色的觸目驚心。空蘼放開了空茗的手臂,盡力地回想著中學裏學過的急救術,用拇指死死地按住出血的地方。血便沾染到了空蘼的手上,袖口,衣服上。但空蘼擔心的並不是血,而是剛做過骨髓移植手術的以紜被拔掉了輸液管,她好不容易才救了她的性命,她怎麼能讓小茗犯下這樣大的錯誤呢?

“還愣著做什麼!小茗!你快……你……“

話還未曾說完,空蘼轉過頭,卻隻看到空蕩蕩的病房裏隻剩下自己的呼喊聲。空茗他……空蘼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弟弟,在這樣的時刻,居然丟下了自己匆忙離去。

“你在幹什麼!“

還沒等空蘼來得及回過神,一個尖利的女聲就打斷了她。隨即而來的,是手臂上的生疼和被拖拽的不由自主,她不得不鬆開了按在以紜手背上的 拇指,溫熱的血液再一次染紅了空蘼的衣服。

“啪!“

火辣辣的疼痛感從左臉傳來,空蘼終於能抬起頭來,看見的卻是月菱那張充滿了憤怒幾乎扭曲了的臉。

“啪!“

又是一記狠辣的耳光,好似用盡了月菱全身的力氣。打得空蘼一個踉蹌,跌在了冰冷的地上。

“我就知道你這個小賤人沒安好心!你這個小賤人,你早就該去死了!你活在世界上隻會禍害人!“

高跟鞋跟狠狠地落在空蘼的身上,她徒勞地想用手臂擋住這她無法承受的毆打,卻隻在手臂上留下了一個個青紫的印痕。

“我……“

“啪!“

還沒能張開嘴,一股子血腥味就在嘴裏蔓延了開來。她很想笑,卻隻能無力地扯扯嘴角。

月菱似乎將自己多年來的怨恨一並隨著她的手掌,她的鞋跟落在了空蘼的身上。其實不過幾分鍾的時間,空蘼卻像是過了這近二十年那樣漫長。她想起了小時候,父親看自己恨中帶著不甘的眼神,她想起了小時候,母親看自己恨中帶著嘲笑的眼神。

護士終於趕到的時候,空蘼的臉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身上更不知被印上了多少高跟鞋跟尖銳的青紫。幾個護士終於拉開了那個歇斯底裏的婦人,將空蘼輕輕地從牆角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