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他的世界佈滿荊棘,不希望她的踏足。而他也發覺,不知不覺中,他在慢慢的心軟。他開始享受她每日的嬌嗔和耍賴,開始等待她。

玉冥辰一凜,垂簾。

默默的放下袖子,冉瑟瑟落寞的笑笑:「好吧,我明日再來。」為何她都已經放下尊嚴放下所有的刺來接近,他卻連一個努力的機會都不給她呢。

真的隻能,是師妹麼?

☆、24.妖孽降世禍害誰(三)

夜色正濃,正是月初,月亮隻有一個小芽兒,微風吹過,拂過蟬蟲鳴叫的聲音,吹亂了人心。

恆翼正輕手輕腳的收拾著東西,滿是不解,對著負手而立站在馬車向外望的主子道:「殿下,我們為什麼又要走啊。」

千名騎兵橫七豎八各自尋了地方睡得正香,不遠處那輛精緻寬敞的馬車安安靜靜。玉冥辰靜靜的看著,不語,絲毫沒有搭理恆翼的意思。

恆翼撇嘴,又自顧自道:「就算要離開,直接把馬車掉走就好了嘛,幹嘛要偷偷走。」

玉冥辰垂簾,他不敢和她道別,是害怕她受傷不安的眸子麼?偷偷離開啊……玉冥辰,什麼都不在乎的你終於也有這樣一日。

恆翼見他依舊不語,無奈的聳肩,利落的將手上的包袱打了一個結,道:「殿下,我收拾好了。」

玉冥辰聞言終究轉過身來,麵無表情,但眸中卻似乎帶了一抹惆悵。輕聲道:「走吧。」

恆翼將包袱背在身上,看了一眼冷然的主子,輕歎一口氣,便率先施展輕功,躍入林中,不見人影。玉冥辰微微撇頭望向後方的馬車,抿唇,又毅然轉頭,接著一抹亮麗的月白色也消失不見了。

待夜色重新寂靜下來,卻見一個小人兒從前方的馬車走出來,跨過滿地好夢的士兵,走到空車前,伸手輕撫正垂頭吃草的馬兒,輕聲道:「我們都被拋棄了呢……」

馬兒卻依然安靜的咀嚼著嫩草,無暇理會她。

青絲淩亂的隨風舞起,粉嫩的薄唇抿成一條細線,水靈的眸中滿是失落。看向他們離去的方向,喃喃道:「不會先讓恆翼那個笨蛋走麼……他的輕功那麼爛,不知道我會發現麼?明明要偷偷離開,為什麼要讓我知道呢……」

她多想假裝不知道。

垂簾,抬步走入林裡。

尋了一處空地,拔出腰間的軟劍,深眸一暗,淩冽的氣勢掩蓋了她濃厚的不安。一劍一式及其認真,腦中不斷迴響他溫潤淡然的聲音:「冉瑟瑟,力道再大一些,武功和跳舞是兩個概念。」

「冉瑟瑟,手腕要向外翻轉,氣運丹田。」

「我教完了,沒學完是你的事。」

「……」

大半個月的糾纏,他依舊是用那聲不冷不熱的「冉瑟瑟」來喚她;他最終,還是選擇離開了。

月色下小小的人影舉劍飛舞著,劍式越發凜冽,神色也越發冰冷,紫色錦袍在清冷的光輝下顯得更加嚴肅華貴。明明是夏夜,卻比冬日還要涼。

紫帳一指一泣,相離難相忘。劍塚一式一傷,徒求心無妄。

清晨,半暖的日光伴著萬丈光芒灑下,使人更顯懶散。紅月揉揉眼睛,卻覺身旁除了那兩隻二貨就沒人了。有些疑惑的下了馬車,在林裡尋到了一身華袍舞劍的丫頭。

「這麼早就來練武,可不像你啊。」

微帶調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冉瑟瑟一愣,微微一笑,收劍癱坐在地上,困難的揉了揉手腕,才驚覺手已然舉不起來了。

紅月見她一副累極了的樣子,將水遞給她。無意間觸碰到她冰涼的指尖,皺眉道:「你練了多久劍了?」

冉瑟瑟唇角一僵,收回了手,道:「沒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