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擔憂的駕著馬車,剛剛將馬車停下,準備掀起簾子喊裡麵的人。忽聞裡麵一聲長歎,緊接著是猶如自言自語般清冷而迷茫的低語——「瑟瑟,師兄真有這般糟糕嗎。」
他一直以為,她明白他接受了她就好。原來他所謂的接受,所給予她的寵愛,不過是讓她在甜蜜中受傷。明明早就知道她對自己的執念那麼深,怎麼可以隻給她如此淺顯的「接受」二字。
於是害她一邊裝出很開心很幸福的模樣,一邊偷偷擔心他哪日的隨意消失。
……原來他這麼自私。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他又是在憑的什麼來自私。
紅月的手一頓,何時聽過玉冥辰那般冷傲的人物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這二人是真的都陷入這情愛之中了。瑟瑟最終還是將這樣清冷的人物都打動了,以後的日子……便不用這東宮上下操心了吧。
冉瑟瑟眼皮厚重,卻是清清楚楚聽見了這句近在咫尺的話。
嘴角費勁的扯出一抹沁人的笑容,眼角順著白皙的皮膚劃下一道淺淺的淚痕。就連那冰涼徹骨的體溫也漸漸回暖。
終於,她和師兄之間沒有隔著層層寒冰,沒有隔著五年光陰,沒有那些不平等的輩分,沒有明明貼的很近卻像是總會消失的感覺。不用擔心他清冷的性子會隨意決定拋棄她;更不用擔心哪日便忘了她。
暖人先暖心啊。
小小的,溫暖的手掌緩緩撫上他俊俏的臉,冉瑟瑟睜開還染著霧氣的眼睛,輕笑——「多糟糕我也認了,誰讓我隻有一個你。」
他本就是清冷卓絕的人物,就似不屬於這個世間,可以隨意拋棄這個骯髒的塵世;可是那般優秀的脆弱的溫暖的她,卻可以為了他拋棄這個世間,因為——她隻有一個他。
外頭愣著許久的紅月終於回了神,輕笑。總算是沒事了啊。隨即又憂心起來,想起方才小小的她那般恐怖的嗜血暴戾……
他們都知道,她隻有一個他。若是哪天,她的他出了事,這世間,便不得安寧了吧。可是,誰又忍心怪她?
玉冥辰抱著她下了馬車,正巧見了後方禦馬而來的陳希塵。陳希塵見了醒來的冉瑟瑟,總算是鬆了口氣。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醒來也便是沒事了。
「幸好,沒事。」
冉瑟瑟挑眉,又恢復了之前的囂張狂妄,笑道:「我怎會有事。還是回陳府吧,那兒比較有趣。」
陳希塵點點頭,一揮馬鞭扭了方向,道:「我帶你們回去吧。」
幾人重新回了陳府,那靈素聽聞已被言闋帶回了客棧,靈素大小姐頭一次吃癟敗興而歸,氣焰也弱了,沒了心思去殘害些平凡老百姓;冉瑟瑟便由此成為了江湖人眼中武功高強的俠客。
先前那恐怖的場麵,不知是忘記了,還是刻意不提。倒是那些門派小弟子見了她便臉色蒼白,繞著走。
陳林出來迎接,麵上十分恭敬:「瑟瑟公子,初臨鄙府便遇了這些事,確實是我的不是,今晚設宴為各位壓驚。」
冉瑟瑟一手牽著玉冥辰,一手甩開扇子,笑容精緻可人:「如此,便麻煩盟主了。」
陳林十分受用,現下那些個武功高強的,哪個不是狂妄至極,眼睛長了頭頂上,彷彿武林沒了他們不行一般。
「喲,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得如同天仙一樣。」
幾人剛進了陳府的梨花院,便聽一生粗獷的調笑。陳林臉色頓時不好看,在貴客麵前上演這種事,不是說明了他管理不好陳府麼?正想出聲挽回場麵,怎料冉瑟瑟已經搖著羽扇過去了。
紅月見了那頭被調戲的美人,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輕語:「她怎會出現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