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裏開罪了韓寒,令他的一些粉絲憤怒至極,連日群起而攻之。我曾寫過一篇《韓寒:閃光的不隻是金子》(發表於《文化藝術報》2005年9月),那時候也有很多人說我拍韓寒得馬屁,事實上我沒有因“拍”而得名。前幾天我在一篇雜文中提到韓寒,其實我並沒有批判他的意思,隻有數語僅止於批評,主要是希望愛護韓寒,不要將其神話。而很多人卻說我罵韓寒是炒作,而事實上我也沒有因“罵”而出名。“名”這個勞什子能讓一個人正常的生活變得不正常,能讓一個正常的人變得不正常,我並不稀罕,多年來也力勸和我一樣的寫作者不要太注重此。可悲的是,如此之勸告於古或能行之有效,而於今則被人譏為扞格之謬論,有如東風射馬耳。總之還是希望不論是誰,包括韓寒的粉絲都能理智、正確地看待韓寒,什麼“偉大的、英雄的韓寒”實在是不名譽,一個人一旦被真正的神話,那他也隻能成為一個傳說了。
韓寒的某些作品確實可以博人一粲,裏麵有遊戲性質的鬧劇(如《他的國》);也有諷刺和調侃(如《光榮日》),但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喜劇,真正的喜劇是與悲劇有著相同之價值指歸和精神語法的;還有近乎胡鬧的愛情遊戲(如《一座城池》),但很難看到真正意義上的“杯具”;韓寒蔑視崇高,所以在他的裏有小情小調的感傷(如《長安亂》)。韓寒的走俏與走紅與王朔同出一轍,正是因為他們以無價值的東西滿足了一些讀者低俗的心理需要,僅此而已。如果說郭敬明的作品賺足了粉絲的廉價的眼淚,那麼韓寒的作品則賺足了粉絲的消極的心理,而後者的危害遠遠大於前者。但是他們為什麼能走紅?因為當今之時,一切皆淪為商品,作家的名字猶如商標,名氣越大,其作品之商業價值就越大,作家的“大名”能讓讀者和出版社的編輯喪失鑒別的能力,能讓評論家失去評判的自信,隻要看到作家的大名,編輯會不擇手段地去出版,而評論家則會失去原則地強加溢美之詞,賦予作品一些其實並不具備的特征、價值和性質,他們的粉絲也會情不自禁地產生一種膜拜和趨奉的心理衝動。
有人說韓寒誠實、坦率、敢說別人不敢說的話,因此成為不少人心目中“敢掄敢砍”的“英雄”。韓寒的“坦率”和“誠實”,確實贏得了不少人的歡迎和信任。他敢於自我作賤,所以他說“文壇是個屁誰也別裝逼”,在一個具有“仇智傾向”的社會,挖苦知識分子無疑是一種明智可行的策略。他能很“聰明”的說出Crottral這樣的話,“暗喻”一種一些人聽了非常“解恨”的某某,同樣成功地迎合了一些人的消極心理。說穿了這就是後人跟著前人揚黃塵,這種王朔式的坦率和誠實並不是積極的道德姿態,它就是一種麵對“大眾”的話語策略,是逮住誰就滅誰的“叛逆”和“激進”,如果把類似於這種“造反”性質的話語策略當成是針砭時弊的“革命”,那也不是什麼具有理性目標的“革命”。與其說韓寒因誠實和坦率贏得了讀者,不如說他是用“痞”味十足的語言,進行意識形態化的“起哄”和調侃,而受到了一些人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