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不回來就意味著她不能回K市休假,農場就她跟王老師兩人管夥食做飯,總得有一個人頂在那裏。她心急如焚,跑去找姚主任商量,說她講好了第二個周末回去的,現在不回去,她媽媽一定很著急。
姚主任安慰她說:“王老師在K市休息,你媽媽就知道你在農場,她不會擔心的。學校馬上會派人來頂替王老師,你堅持一兩個星期,我多給你一兩天假。現在農場就你一個人管夥食,你一定要以工作為重,幫農場這個忙。”
靜秋有苦難言,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老三知道她走不開。好在老三沒寫信來,說明醫院還沒有斷定他是那病,她隻好耐著性子等幾天,相信老三一定能理解。
過了幾天,學校派了一個姓李的女老師臨時頂替王老師幾天,靜秋連忙央求姚主任讓她這個周末回家休假。姚主任本來還想叫她再推遲一個星期,把李老師教會了再休假,但靜秋堅決不肯了。姚主任從來沒見過靜秋這麼不服從分配,很不高興,但也沒辦法,就讓她回家休假了。
現在比約定的時間已經遲了一個星期,但靜秋相信老三會等她的。星期六早上,她很早就上了路,一個人從付家衝走到嚴家河,坐第一班車趕到K縣醫院,她先去老三的病房。但老三不在那裏,同病房的人都好像換過了,說這病房沒有姓陳的。
靜秋又到袁護士的寢室去找,但老三不在那裏。她跑去找袁護士,別人告訴她袁護士那天休息。她求爹爹告奶奶地問到了袁護士在縣城的住址,一路找去,袁護士家沒人,她隻好守在袁護士家門口等。一直等到下午了,袁護士才從婆家回來。她走上去自我介紹說是小陳的朋友,想看她知道不知道小陳到哪裏去了。
袁護士說:“噢,你就是靜秋啊?小陳那天借房子是招待你的吧?”
靜秋點點頭。袁護士說:“小陳早就出院了,他給你留了一封信的,不過我放在醫院寢室裏,你現在跟我去拿吧。”
靜秋想,可能是老三給她留的二隊的地址,叫她到那裏去找她的。她跟著袁護士又一次走進那個房間,思緒萬千,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盡在眼前。
袁護士把老三的信拿來給靜秋,沒信封,還是折疊得象隻鴿子。她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果然,老三說:
“很抱歉我對你撒了謊,這是我第一次對你撒謊,也是我最後一次對你撒謊。我沒有得白血病,我那樣說,隻是想在走之前見你一麵。
這一向,我父親身體非常糟糕,他想讓我回到他身邊去,所以他私下為我搞好了調動。本來早就該回A省去上班的,但是我總想見你一麵,就一直呆在這裏,等待機會。這次承蒙上天開恩,總算讓我見了你一麵,跟你一起度過了幸福的兩天一夜,我可以走而無憾了。
我曾經對你媽媽許諾,說要等你一年零一個月,我也曾對你許諾,說會等到你二十五歲,看來我是不能守住這些諾言了。兒女情長,終究比不上那些更高層次的召喚。你想怎麼責備我就怎麼責備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錯。
那個跟我同名的人,能為你遮風擋雨,能為你忍辱負重,我相信他是個好人。如果你讓他陪你到老,我會為你們祝福。“
這封信如同一記悶棍,把靜秋打得發懵,不明白老三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想一定是醫院確診老三是得了白血病,他怕她難過,撒了這個謊,好讓她忘記他,幸福地生活。
她問袁護士:“您知道不知道小陳——是為什麼病住院?”
“你不知道?是重感冒。”
靜秋小心地問:“我怎麼聽說他得的是——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