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冰冰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
“我……”
葉漩搶著開口,卻又被另一個打斷。
“不行。”這次不是白玉堂,而是金真古。
柳元淡淡瞥他,不做聲。又好像在等著他回答,好給自己一個充分的,有說服力的理由。
“我就這麼一個徒弟,萬一被你試藥過程中,毒死了,那還得了。”金真古再怎麼怪脾氣,心還是好的,對這個徒弟,也是十分愛惜的。
葉漩很感動,師父能為了她,和自己的朋友爭。但,此時此刻,不是爭得時候,為了救哥哥,她沒法不答應,不能不答應。比起犧牲整個龐家,她情願犧牲自己。
如果真的在試藥途中毒死,那也隻能算她命苦。怪不得任何人。
“好,我答應你。”
柳元雙手抱胸,閉著眼,冷道“不錯,有擔當,你放心,我也不會叫你吃虧,你能拿到免死金牌,就替我試藥,拿不到,就當我今天的話沒說。”
葉漩點頭同意。
號脈的過程是緊張的。葉漩在一旁看著,手不自覺地抓緊袖口。心裏暗暗祈禱,柳元能夠治好石天磊。
相比較葉漩的忐忑,石天磊很平靜,閉著眼,什麼也不說地躺著,隻在柳元號完脈,拿開自己的手後,才睜開眼來看看。
“怎樣,能治嗎?”石中凱等不及問。
柳元慢慢睜開眼“想治好,不是問題,但要花上至少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葉漩急叫“我哥哥明日就有可能被鍘了。”
柳元看看葉漩,緩緩道“我柳某人向來說話算話,說治得好,就治得好。石老爺若相信我,就先把免死金牌借給她,否則,我也不會替令公子醫治。”
石中凱想了想,瞥瞥石天磊。後者衝他點點頭。
“好,我相信你,倘若你醫不好,我石家也不會輕饒你。”
柳元哈哈一笑“痛快。”
拿到免死金牌,葉漩一刻也不敢耽擱。回到客棧,扯過包袱,就牽出我哥,連夜離開浚儀,趕去開封。
白玉堂也跟著她一起。葉漩本來的意思是希望他留下來陪柳元和師父。奈何,他說什麼也不肯答應。
說是陪柳元和師父,其實葉漩心裏明白,這隻是她逃避他的借口。這個借口很敷衍,估計白玉堂也是明白的,隻是嘴上不說。
一路上,兩人什麼話也沒說。中間也沒休息,總算在城門關閉前,順利進了開封城。
此時的開封府正沐浴在不甚濃的夜色裏,安謐寧靜。書房內,燈火瑩亮。包拯書案前坐著出神。文件在麵前展開著。公孫策一旁靜靜陪伴。
“哎……”出了漫長的神後,包拯終於長歎一聲,手隨意將文件合上。
公孫策略略猶豫了下,微微欠身道“大人,學生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公孫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恕學生失禮了。”公孫策抱了抱拳,道“大人,其實早有辦法治龐煜的罪,卻又為何遲遲不肯升堂,拖延到現在。”
包拯瞥眼看看他,點頭道“本府此刻很矛盾。”
公孫策不出聲,待他說完。
“若要論罪,那龐煜定是死罪。如今那龐煜真心悔過,本府實在下不了手。可是森森國法,條條在案,本府又不得不辦,否則法不及眾,國之根本危矣。”包拯說這句話時,臉上是萬分的不忍和無奈。
公孫策了然“可這堂還是要升,罪還是要定的,大人打算如何?”
“還能怎辦,公事公辦,明日一早升堂。”
葉漩進城後,並沒有回開封府,也沒有回龐府,而是找了個客棧住下。回來的路上,她細細想了好久。哥哥犯的罪,可以說是滔天。如果現在就去亮牌,要求放人。消息傳不出去,隻怕百姓不服,說是朝廷徇私。那時侯,就有麻煩了。
所以,她要做的是,明日公堂上,當著全城百姓,請出免死金牌。讓眾人無話可說。
就這麼決定後,她在銅鏡前坐下,將頭飾取下,打算早些休息。
這時,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葉漩好看的眉毛往下拉了瞬,扭頭望向門口。
“進來,門沒關。”
來人是白玉堂。
顯是心中早有預料,葉漩表現得很平靜,一直看他走到自己麵前停住。
“你……”
白玉堂有些礙難地開口。
“你的傷怎麼樣了?”葉漩問,直接化去他的尷尬。
“我很好,這點傷算不得什麼。”白玉堂淺淺地笑,笑得雖飄逸,卻隱透著份淡淡的傷。
葉漩轉回頭,抬手夠向身後,順了順如瀑長發。
白玉堂站著,氣氛靜下來後,他顯得很無措。
“你是怎麼受的傷?”
正在他考慮著要不要告辭時,葉漩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打破一室沉靜。
“沒怎麼,就是路上,遇到了壞人……”他笑笑,說得很敷衍。
葉漩從凳子上站起,抬眼看他“你是不是偷去石家探尋免死金牌珍藏之處,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