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世界就算彼此之間談得再熟,也像隔了一道溝,周末很早就清楚這個道理,所以從沒對電腦那端的人有過多留意,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卻有些莫名在意無聲。
雖然她向路驍求證過,知道是自己的錯覺,但她還是覺得韓邵和無聲有種說不上來的相像。
“看來是我最近睡多了,開始做起白日夢來了。”周末一拍腦袋,嘟囔起來,“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話說,路驍好慢啊,怎麼還沒回來?”
“路小姐的話,我剛剛看到她和白家的少爺去了花園。”
突然在身邊響起的聲音,將周末遠去的思緒一下子拉回了晚會,她驚訝地看向朝她搭話的那人,結巴了一聲:“薛,薛先生?好,好巧啊。”
說完,周末懊惱地一咬唇。這本來就是薛氏集團的晚會,肯定會遇到薛晟啊。
“沒必要那麼客氣,叫我薛晟就好。”
薛晟穿著一身純白西服,領口處別著一枚玫瑰胸針,如同童話中描述的王子一般,一隻手拿著玻璃酒杯,醇香的紅酒折射出杯底的波紋,就好似平靜的湖麵泛起了微波。
他對她眨了眨眼,唇角勾起幾分迷人的弧度,輕聲細語地說道:“以後,我也叫你周末了。”
既然見過了三麵,應該還算有點熟悉的關係了。
周末正想點頭答應,卻忽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總覺得周圍有人在盯著自己似的,那視線紮在她的後背上,帶著難以忽視的存在感。然而她回過頭向四周張望,卻找不出到底是誰在看著自己。
薛晟見她突然左顧右盼起來,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周末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緩緩收回視線,困惑不解地回答:“沒什麼,可能是錯覺吧。”
“韓邵,韓邵?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是,您剛才在說公司和薛氏合作的事情吧。”韓邵搖晃著杯中的紅酒,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低聲淡淡道,“關於這次合作,我建議……”
“停停停!”路豫戚忙伸出一隻手來,打斷了韓邵的話,無奈地說,“誰跟你說公司的事情了,我是說瑾瑜就快回來了,你是不是故意裝作聽不見?”
“哦,這件事啊。”韓邵抿了口紅酒,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目光不知不覺又飄向了他在意的位置,漫不經心地說著,“我知道了。”
“要我說你就是邁不出心裏的那個坎兒,雖然她確實是有不對的地方,但畢竟也過去這麼多年了。”
路豫戚看韓邵不感興趣的樣子,接著勸道,“她的事業畢竟是模特,想要去國外發展也很正常,而且她去國外打拚了這麼多年,坐上了頂級模特的位置,肯定要比那個時候懂事多了。路叔看你們還是挺般配的,要不然還是忘掉過去的不愉快,重新在一起吧。”
聽到路豫戚的勸說,韓邵就好似沒有聽見一般,表情沒什麼波動,隻是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一個位置,久久都沒有移動,專注而又認真。忽然,他皺了下眉頭,深如黑潭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悅,將酒杯放到一旁,他轉過頭來對路豫戚說道:“伯父,我有點事情,先走了。”
“有事……”路豫戚看韓邵頭也不回地離開,心想深深歎了口氣,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可以理解,畢竟之前鬧得那麼不愉快。隻是韓邵的年紀也不小了,該考慮成家了,不然他也不會勸他和林瑾瑜和好。
不過……順著韓邵離開的方向看過去,那邊那個不是薛晟和小驍的……室友?韓邵去那裏幹什麼?
周末還不知道韓邵就在晚會的會場,順著薛晟剛剛發出的邀請,她為難地說道:“我對美術其實不是很懂,也感受不出什麼內涵,頂多就是覺得好看和不好看,就算請我去美術展肯定也沒什麼意思的……”
比起她還不如去邀請路驍,她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對美術鑒賞方麵很有基礎。
薛晟身子微微向後,倚靠在鬆軟的沙發靠墊上,一手支著頭,感興趣地問著:“那你喜歡什麼?音樂?話劇?”
要是說喜歡廣播劇,會不會被笑話啊?
周末坐在離他稍遠的單人沙發上,手指撫著酒杯,正因為苦惱而猶豫,一道冷清的聲音卻忽然響起,替她回應:“周末喜歡什麼,和薛先生你沒什麼關係吧。”
這個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周末猛地抬起頭:“韓邵?”
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韓邵冷漠的臉龐浮現出了幾分笑意,黑曜石般深邃的雙眸盛滿了她的影子。
他今日穿了一身裁剪勻稱的黑色西服,修長的體型,將他淡然的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
薛晟似乎對韓邵的出現並不吃驚,聽到韓邵說出這樣不客氣的話,他也沒有生氣,反而唇角一彎笑了起來,從沙發上站起,他慢條斯理地回應:“那我問她喜歡什麼,和韓先生你也沒什麼關係吧。”
他們麵對麵站在一起,黑與白相互對立,就像是兩個永遠不會相融的極端。
周末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敏感地察覺到氣氛不對,連忙也站了起來,勸道:“要不然你們兩個坐下來談吧……”
“有關係。”韓邵一把拉起周末的手臂,向薛晟宣告,“她是我邀請來的客人。”
薛晟低低笑了起來:“韓先生,如果我沒記錯,這裏是薛家舉辦的晚會吧。”
“可是你們的邀請函沒有發到她手裏,但我的到了。”
“該不會路驍又是……”
周末聽到這裏頓時反應了過來。她剛開始就奇怪為什麼路驍一定要讓她來參加這個晚會,那個吃貨,肯定又是收了韓邵什麼好處!
韓邵食指抵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順手揉了揉她的頭:“安靜一會兒,等下再跟你解釋。”
這個人怎麼這麼喜歡摸她的頭?周末捂著自己的頭發,偷偷瞄著他。
韓邵轉過頭,麵對薛晟時,那副溫柔的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淡淡的冷漠:“薛先生應該聽得夠清楚了,晚會即將開場,那我就先帶她走了。”
“嗯?走?去哪裏啊,路驍她還……”周末話都沒說完就被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