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地說:“要是有哪裏有問題,隨時問我就好。”
“嗯。”無聲見她困了,也沒再多說什麼,聲音沉穩地說道,“晚安,周末。”
“晚……等等!”周末剛打算離開,卻忽然想起昨晚暫時被她忘在腦後的風波,她見無聲沒有主動要談的意思,忍不住試探道,“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做個好夢?”
“不是……就是,就是……”周末抿抿唇,索性直白地問了出來,“昨天回音社的周年慶活動,若魚魚把錄音傳給我了,在最後一個粉絲問答的時候,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嗎?”
耳麥那頭頓時沒了聲響,隻剩他淺淡的呼吸聲若有似無地振動著她的耳膜。手指在耳機線上纏起來又放下去,周末緊張地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漏過什麼,心情也十分複雜,不知道自己是想聽他說“是”還是“不是”。
周末雖然不清楚自己想要聽到的是什麼答案,卻清楚絕對不是這樣含糊的仿佛是在試探她的回答,而且這話落在她的耳中總有種好似不值一提的輕佻感,頓時讓她覺得這樣忐忑了一天的自己實在很傻。
心裏莫名發堵,她冷下了臉,鄭重其事地說:“不怎麼樣,不管是真是假,哪怕是拿我當擋箭牌,至少也得提前通知我一聲,給我個解釋吧?隨隨便便就說出那種話,已經影響到了我的生活。”
一股腦地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她也不想理會無聲那邊是什麼反應,將電腦一關,耳麥一扔,氣鼓鼓地走到床邊趴了上去,抱著枕頭直打滾。
這種模模糊糊的答案,不就是在敷衍人嗎。
正當周末在氣頭上抱怨著無聲時,一個短信伴隨著清脆的流水聲,點亮了手機的屏幕。她隨手拿起一看,發現是韓邵發來的晚安短信。自從他們相識之後,韓邵每天晚上都像是能算出她什麼時候會睡一般,發來這樣的問候短信。
起初周末不太適應,但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存在。她拿著手機有點愣神,緊接著便有另一個短信滑入了手機,問著她:你心情不好?
你是有什麼超能力嗎?怎麼我的事情你都能算到似的。
周末笑著用短信調侃他,然而想到今天晚上的事,她癟了癟嘴,趴在床上,一字一句地打著:是不太好,有個人惹怒了我。
韓邵那邊立刻回複:他哪裏惹怒你了?可以和我說說嗎?
周末猶豫了一下,繼續打著:就是覺得,那個人在敷衍我……無論是‘是’還是‘否’好歹有個明確的答案,但把問題重新拋給我,就會讓人很為難。
韓邵說:或許,他也隻是因為突然的不安感才會這麼做呢?
周末愣了愣,問道:什麼意思?
韓邵:你看,世界上有很多事物的發展,會有是和否兩條岔路,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會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或許那個人隻是當了一回鴕鳥,怕把事情搞砸了,才會這樣回答。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
鴕鳥嗎?大神也會有不安的時候嗎?不對不對,還沒確認大神真的喜歡她呢。
周末的怒火隨著韓邵理性的話語,不知不覺間彌散了許多。她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將手機舉高,認認真真地看著韓邵說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寫道:謝謝你韓邵,和你說完之後,我的心情好多了,也不生氣了。
韓邵就像在等著她一般,立刻回道:不客氣,隻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晚安,好夢。
周末的臉頰微微發紅,指尖在屏幕上輕劃:晚安,你也是。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問候,周末卻像發了什麼害羞的話語,連忙將手機藏在枕頭下,側過身在被窩下抱成一團。
這邊,明亮的屏幕映出一個俊朗的麵龐,黑曜石一般的雙眸久久地注視著手機屏幕上的短信,那隻有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讓他冷淡的臉龐添上了幾分溫柔。
他的目光向上移動,看著周末之前和他說過的話,臉上浮現出沉思的神色。
“再這樣下去,就糟糕了啊……”
手機的邊角抵在他的唇上,他喃喃自語道:“看來得找個機會和她澄清無聲的身份了。”
3.
“聽說,無聲在直播裏對你表白了?”
周末剛確認好在水一方的交音文件,聽到他突然的發問,猛地“咳”了兩聲,半是埋怨地說:“師父,怎麼連你都在說這件事啊?”
距離直播過去了三天,她幾乎被配音圈的人問了個遍,還以為到在水一方這裏能躲個暫時的清淨,但沒想到連他都關注起了這件事。
在水一方在耳麥那頭輕輕笑了起來,毫無誠意地說著:“抱歉抱歉,就是覺得有意思。”
“哪裏有意思了?”周末靠在椅背上,歎了口氣,“我現在無論是微博還是社團都不敢出現超過三分鍾,否則又是一頓追問轟炸,真的煩都煩死了。”
在水一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她:“那你對無聲怎麼想?”
“就是……大神嘛。”周末不想回答,生硬地轉著話題,“不說這個了,師父你說你後天沒有時間,那什麼時候有時間啊?我們還得談一下後期的劇本。”
“時間……”在水一方沉吟一聲,忽然道,“不如我們見麵談吧。”
“見,見麵?”周末怔了怔。
“沒錯,上次你不是說你在C市嗎,正好我也在C市。”在水一方像是怕她不答應,又補充了一句,“這樣就不用局限在晚上的固定時間了,否則我忙的時候很容易空不出時間。”
周末有些猶豫,因為她一直把網絡和現實分得很開,但是對方是她的師父,這應該沒關係吧?周末看了看手中的劇本,又仔細思考了一番,最後才點頭說道:“好吧。那師父你什麼時候方便呢?我們約在哪裏見麵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