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服侍他沐浴後,才和他說了百裏長和安寧的事。李仲揚一點也不意外,百裏長身為大皇子幕僚,可在兩年前能避開二皇子全身而退,在這半年二皇子遭到軟禁清除黨羽時又安然無恙,也料到他到底是效忠於誰。隻怕他跟他的師傅百裏慕雲是裏應外合罷了,分別扶植兩個皇子,實則師徒真正效命的,是皇上吧。
沈氏說道:“妾身已經做主,讓安寧隨百裏去京城了。”
李仲揚點點頭,內宅的事他很早就不管了,有這樣一個妻子管著,他哪裏要費什麼心,待上床睡下,熄了燈才道:“今日藍將軍來密見我了。”
沈氏不知藍將軍是誰,可將軍二字可是衝進了心裏,想到百裏長白日說的話,形勢已經這麼緊迫了?
李仲揚說道:“大皇子讓他見我,隻說如今正是緊要關頭,需要我暗中聯絡其他當年被貶謫的近臣,好為他日做打算。”
沈氏心頭揪緊:“可若是不成……就當真毫無退路了。”
李仲揚笑意極淡,近乎冷漠:“即便不以前丞相的身份去聯絡他們,二皇子登基後也定不會放過我們。與其如此,倒不如破釜沉舟。”
沈氏心下不安,雖然在濱州沒有榮華富貴,可是卻是實實在在過了一段安寧日子。看著兒子娶媳,女兒出嫁,她這做母親的十分開心。而且李仲揚每日作畫下棋,連鬢間本見根根銀白的發都烏黑了,她有些舍不得。
她輕靠在他肩上,說道:“若是成了,二郎又要回到朝廷麼?”
李仲揚伸手攬住她,夫妻這麼多年,她的心思也愈發懂了:“若大皇子抬舉,必然是要回去的,隻是待局勢徹底穩定了,為夫會告老還鄉,再不讓你們受怕。”
沈氏心間如映明月,登時喜的半撐了身子看他:“可是真的?”
李仲揚見她如個小姑娘般開懷,更是打定了主意:“嗯。”
沈氏終於是真心一笑:“那著實是好。”
李仲揚笑笑,撫她青絲,才見她發中竟也有銀白,心疼無比,又想到兩人初見時,微朦燈火下的她局促不安的拿著小扇,四下張望,那般美好。一晃已和他成親二十多年,卻讓她跟著自己擔驚受怕,不由又抱她入懷,去脫裏衣。
年已四十有五的李仲揚已不像以前那樣容易起情丨欲,身不由心,這兩三個月都未親熱,沈氏見他突然翻身壓來,不待脫衣,已是吻落身上,吻的渾身酥丨麻,全然不似他。
備好東西,三日後李仲揚以睦州好友相邀的名義出門了,因他這做爹的出門,安素的婚事便也推遲。周姨娘急的直跺腳,隻好叮囑錢管家,要是她沒看住安素被她偷偷溜到門口,可千萬別放她出去。
安素自然不會這麼胡亂的走,她答應了周姨娘會乖乖的,即使心裏難過,也會聽話。隻是她的房間正靠著後院,這幾日醒來總會見到後院地上有奇怪的東西。一包一包的散在地上,打開去瞧,少數是玩的,還有首飾,多數是吃的,還都是她喜歡吃的。
每次看見這些她都要苦惱很久,看到那夾在裏麵的紙條兒更是苦惱。會做這種事的人,除了駱言還能是誰。把東西扔出去,第二天又有新的扔進來,然後紙條兒寫的更大,開場白都是“李安素”,然後就是一頓罵。有一回還有一隻大烤雞,她哭笑不得,就算她接受了,可也吃不完呀,當真是個沒心思的人,隻會亂買東西。
這日早早起來,也沒洗漱就先去後院,免得被姨娘看見了。結果果然瞧見有東西,拾起看了看字條,便又藏了回去,將東西扔到外頭。去打水洗漱,剛洗好臉,便有人敲門,打開一瞧,是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