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胡同……紫禁——紫禁城？朱晚雲想到什麼，坐直了身子。她沒太多文化，至少知道王宮的名字。王朝已經破滅，建築卻留下了——不知有沒有留下別的什麼東西。
她把秀芝的鏡子轉過來。時隔將近三年，就是從鏡子裏看到詭異的東西，她也沒有那麼不能接受了。倒不如仔細瞧瞧，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天災人禍更能玩弄人的力量。
不出所料，那道掐痕還在。除此之外，她沒看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沒多東西，也沒少東西，臉上的表情亦是如常。真要說起來，也許還有可喜的改變。她的臉沒有六歲時那麼腫，五官也稍微擴開了些，比兩年前要能入眼了。雖然還是醜陋，日後也不會更好看，但總算不是連自己看了都惡心。真該感激丁二爺，沒在她說自己把嫁妝給了沈清嘉時露出鄙夷的眼神，至於他心裏怎麼想，就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了。
自從沈清嘉跟著丁二爺學戲，沈家那邊的唉聲歎氣就沒少過，他娘走到哪裏都要念叨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一會兒說自己舍不得他，一會兒又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朱晚雲都聽得耳朵起繭子。秀芝邊縫衣服邊歎息：“這孩子不懂事。”
朱晚雲想反駁她，又想想自己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麼樣的一個角色，就不好開口了。
沈清嘉離開大院，朱晚雲的生活一下就冷清許多。其他男孩陸續長大，對小孩的遊戲不感興趣了。剩下幾個同她年齡相若的，因為賭牌老輸，不很樂意跟她玩。她本來也不想和一幫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小孩廝混，奈何太寂寞，有點人聲也好，於是在他們聊得熱火朝天時冷不丁插上幾句嘴。她早就不是大明星，沒人會主動湊上來給她解悶，得自己腆著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啦。
隨著時間流逝，秀芝脾氣越來越壞。月事不準確，又長年累月被臭襪子臭衣服熏，還要應付小癟三的調戲，不如意的事太多，溫柔良善的性子如歲月般一去不返。閑暇時候她對著窗外發呆，偶爾打女兒出氣。朱晚雲人在屋簷下，沒有反抗的資本和底氣，隻能任她毆打，打完了又互相抱著哭。朱晚雲不曾謀麵的那個男人至今沒有音訊，連一封信都沒來過，毋提寄錢回家。是否活著都不一定，別說變不變心了。他成了秀芝心上的一顆瘤子，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炸，裏頭毒素順著血液流遍四肢百骸，到頭來倒黴的還是她朱晚雲。
她沒有放棄勸解秀芝。即使冒著挨揍的風險，還是說了：“娘，你日子過得太苦了，要不就改嫁吧。你長得美，再嫁一個差不了的——”
秀芝一個茶杯丟過來，朱晚雲偏頭躲開。她聲嘶力竭：“我是長得不差，怎麼就能生出你這樣一個娃？！你照鏡子看看你那張臉，醜瞎人眼——”
火莫名其妙燒到自己身上，朱晚雲心中大呼冤枉。女人貌醜真是沒活路，連親娘都嫌棄。若是紅蓮本人聽到，不知該多傷心。
紫禁胡同……紫禁——紫禁城？朱晚雲想到什麼，坐直了身子。她沒太多文化，至少知道王宮的名字。王朝已經破滅，建築卻留下了——不知有沒有留下別的什麼東西。
她把秀芝的鏡子轉過來。時隔將近三年，就是從鏡子裏看到詭異的東西，她也沒有那麼不能接受了。倒不如仔細瞧瞧，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天災人禍更能玩弄人的力量。
不出所料，那道掐痕還在。除此之外，她沒看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沒多東西，也沒少東西，臉上的表情亦是如常。真要說起來，也許還有可喜的改變。她的臉沒有六歲時那麼腫，五官也稍微擴開了些，比兩年前要能入眼了。雖然還是醜陋，日後也不會更好看，但總算不是連自己看了都惡心。真該感激丁二爺，沒在她說自己把嫁妝給了沈清嘉時露出鄙夷的眼神，至於他心裏怎麼想，就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了。
自從沈清嘉跟著丁二爺學戲，沈家那邊的唉聲歎氣就沒少過，他娘走到哪裏都要念叨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一會兒說自己舍不得他，一會兒又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朱晚雲都聽得耳朵起繭子。秀芝邊縫衣服邊歎息：“這孩子不懂事。”
朱晚雲想反駁她，又想想自己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麼樣的一個角色，就不好開口了。
沈清嘉離開大院，朱晚雲的生活一下就冷清許多。其他男孩陸續長大，對小孩的遊戲不感興趣了。剩下幾個同她年齡相若的，因為賭牌老輸，不很樂意跟她玩。她本來也不想和一幫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小孩廝混，奈何太寂寞，有點人聲也好，於是在他們聊得熱火朝天時冷不丁插上幾句嘴。她早就不是大明星，沒人會主動湊上來給她解悶，得自己腆著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