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可真有意思。”林誌高笑道，“我看到一個唱戲的好苗子，不由自主就想栽培她生根發芽，我隻不過試著做一個伯樂，何來把人吊著之說？”
朱晚雲感到自己的火氣有點壓不住，她猛灌了一大口咖啡，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林先生為何一定要在我麵前這樣？你明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你知道他把你放在何種位置，這樣玩弄別人感情，損人不利己。”
林誌高一杯咖啡已經喝完，蛋糕碰都沒碰。他手肘放在桌麵上，笑著看向對麵的唐雲：“唐小姐，你的想法倒是和我從前捧過的很多女明星相似。”
朱晚雲知道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聽的話，還是耐著性子：“怎麼相似？”
“總有那麼些長得好看的小姑娘，心思單純得一塌糊塗，認為我捧她們就是喜歡她們，看上了她們——喜歡是真喜歡，看上也是真看上，但我喜歡的和看上的，跟她們想的，完全不是一碼事。”
朱晚雲手指捏著咖啡杯的手柄，骨節泛白。
“唐小姐，你現在的想法就跟她們的非常像。唯一的區別就是你並不是當事人。當然，她們現在全都沒落了，沒幾個人叫得出她們的名字。”
“所以，我還被多扣一頂‘多管閑事’的帽子？”朱晚雲笑得咬牙切齒。
“我可沒這樣說。”林誌高笑道，“但現在你來找我，那麼這件事我必須向你澄清一下。我和沈清嘉之前確實有過你想的感情，但現在我說不太好會怎樣，所以請不要一味追問我，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發展。還有，這到底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唐小姐關心家人我能理解，但還是請不要過多插手，不然我們都難做。”
朱晚雲的壞情緒稍微緩和一些，叉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裏：“既然林先生這樣說，我也確實不好再多問了。本來我也無意逼迫你。不過林先生，我向你說心裏話，我希望不管你做出了什麼樣的決定，都痛快告訴沈清嘉。”
“不用你說我也明白，都說了，我不是人渣。”林誌高笑道。
朱晚雲吃掉半塊蛋糕，期間林誌高一直含笑看著她。她被看得不自在：“林先生？”
“唐小姐，希望你能原諒我剛剛的粗魯和不近人情。”林誌高笑道，“我對你那個態度，實在因為你讓我想到一個故人。”
朱晚雲現在聽到“故人”二字就頭大，然而這番話從林誌高嘴巴裏說出來，她還是有聽一聽的欲望。“敢問是哪一位？”
“我忘了唐小姐有沒有跟我提到過她，如果我記錯了，在此先說聲抱歉。”林誌高笑道，“那人名叫朱晚雲，二十多年前是上海的當紅女明星。唐小姐如果對老電影感興趣，也許看過她的電影。”
從林誌高這樣一位老相識口中聽到自己本名，朱晚雲倍感親切和蒼涼。她笑了笑：“我也忘了從前是否在你麵前提到過她，不過我確實看過她的電影，而且算是半個影迷。最開始知道林先生，也是托了老電影的福。”
“現在老啦，完全不是那個樣子了。”林誌高笑道，“難為你還能把我本人同電影男主角對上號。”
“按照林先生的意思，我和朱小姐很像？”朱晚雲問。
“某些地方確實很像，但我現在也不能明確說出來究竟哪裏像。”林誌高打量著她，“我當年跟她也算不上多麼熟，不過她的演技，她對劇本的想法，確實驚豔過我。”
“你倒是沒被她的相貌驚豔到。”朱晚雲笑道。
“她美是極美的，但我到底也是男明星，跟多少美女搭過戲了。”林誌高笑道，“僅僅是皮相美，很難真正讓人記住的。”
咖啡和蛋糕吃完，朱晚雲付賬。走出大門，二人要分開了。林誌高對她笑道：“唐小姐再見，答應過你的事，我會做到的。”
朱晚雲莞爾：“好，你說的。不過，我還有一句話想和你說。”
林誌高看著她。
“你眼光不錯，李鳳兒確實是個好苗子。”朱晚雲攔下人力車，“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