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貞和她坐上車，笑道：“朋友之間別說這話，你的身體重要。舞場嘛，隨時可以來，我們要試，隨時可以試，何必在自己不舒服的時候跟自己較勁呢。”
朱晚雲帶徐曼貞來到十六鋪碼頭，她和駱榮嘉經常幽會的地方。她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黃浦江，笑道：“徐小姐你瞧，這可不就是最通風的地方？”
“我在上海這些年，倒是沒想過來這裏呆著。”徐曼貞眺望遠方，笑道，“隻是出國回國的時候停靠一下。這地方還是卸貨比較多，早年又亂。”
“現在還是可以的嘛。”朱晚雲笑道，“這地方熱鬧，人多，再過個十幾二十年，保管是全上海最大人流量的客運貨運碼頭。”
徐曼貞走到堤壩前，望著下麵的黃浦江：“這江水也忒沒氣勢了。”
“我當初來上海之前，聽到黃浦江的大名，也覺得應當氣勢磅礴一瀉千裏呢，誰知道來了一看，這麼溫吞。”朱晚雲也笑了，“不過上海這個地方，倒是比我想象中還要繁華許多。”
“唐小姐有的是機會慢慢了解這個城市。”徐曼貞笑道。
在江邊站了一會兒，朱晚雲倏忽感到一陣眩暈，幾乎站不住，往徐曼貞身上倒去。徐曼貞一手攙住她：“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頭暈得很厲害？”
她緩了緩，站直身體：“沒事了。”
徐曼貞不由分說架起她，也不要人幫忙，將她帶到車上：“去醫院看看。”
“不至於吧。”朱晚雲笑她大驚小怪。
“身體的事情開不得玩笑，這種突然的頭暈尤其要注意。”徐曼貞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表情。
朱晚雲拗不過她，被她帶到了一家大醫院。徐曼貞說這家醫院她有關係在，用不著排隊直接就能看。徐曼貞全程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醫生問問題時也沒出去。朱晚雲聽到醫生問自己月事的情況，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挺長時間沒有記錄過了——準確說來是從來沒有特意記錄過，完全憑腦子，憑感覺，記著好像是這天來的，感覺好像快要來了。她很多時候還沉浸在曾經那副似乎不會懷孕的身軀上，總是沒有往這個方向想。
醫生沒得到確切信息，有些不悅：“你一個做女人的，這種事都不記一下的？”
“抱歉大夫，我從這個月開始記錄。”朱晚雲語氣誠懇。
問到有沒有行房的時候，原本徐曼貞靠在門邊，這時卻轉過了頭。朱晚雲感受到她的視線，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如實回答了。
醫生給她做了檢查，笑道：“恭喜你，唐小姐，你有喜了。”
朱晚雲盼這個消息盼了挺久，真正聽到時反而不知如何應對。難怪這些天身體這麼反常。徐曼貞走上前，笑道：“唐小姐恭喜啊，真是沒想到呢。看來將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約你出來玩了。”
“不礙事的，我生完了做完月子就找你。”朱晚雲笑道。
出了醫院大門，朱晚雲輕聲叮囑徐曼貞：“這個消息先別說出去，現在就你我知道就好，我還不是很確定究竟懷沒懷，要是是個烏龍就尷尬了。”
“醫生給你做的檢查這麼全麵，你連醫生都信不過啊？”徐曼貞笑道，“非得等到肚子大得藏不住了才能確信？”
“唉，好吧，同你說實話。”朱晚雲唉聲歎氣，“我爹很看重抱外孫這件事，要是這麼早就傳出去，讓他知道了，我肯定被限製在家裏，哪裏都不能去，豈不是無聊死？現在月份又不大，偶爾還是要出來散散心的嘛。”
“行，那我就不告訴社交圈的那些人了。”徐曼貞隱隱猜到她的真實意思，便口頭上做了保證。
“你不會連自己老公都不說吧？”她想起什麼，笑道。
朱晚雲一攤手：“現在肯定不會說啊，他知道了不就代表我爹也知道了？他倆最近關係好的很，他又不是那種會撒謊藏得住事的人，我爹一旦發現不對頭，盤問幾句，保準全給你倒出去。”
“好，好，都依你。”徐曼貞笑著，送她回家。到了家門口，她問：“徐小姐要不要進來坐坐？印象中你好像還沒來過我家呢。”
“不了。”徐曼貞擺擺手，“你也沒來過我家。等你月子結束，我們再互相登門拜訪吧。好好養身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