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朱晚雲一聲歎息，“老頭子簡直煩死人。管天管地，恨不得管我拉屎放屁。外孫都給他生了，他還想我做賢妻良母。有時候想想，得虧宋耀祖不是他親生兒子，要是我倆身份換一下，他是親兒子我是嫁進門的媳婦，指不定怎麼被這個老頭剝削。我是他親閨女啊！對親閨女都這樣，我看當年要是我娘真的跟他來了上海打拚出來，下場也未必好得了。”
徐曼貞將手放在她肩膀上，親昵地笑了笑：“別這樣生氣嘛，傷身子。我倒覺得，如果你娘天生就是那種依附著男人，溫柔如水的小女人，應該不會反感做賢妻良母。隻不過你不是這個類型的女人，自然看你爹不順眼。”
朱晚雲回想起秀芝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覺得徐曼貞說得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
她跟徐曼貞抱怨了一會兒唐誌鍵，然後就進了百樂門，開了個房間跳舞。徐曼貞的男步果真有兩下子，跳得很有水平，朱晚雲上回領略到了她的厲害之處，沒想到這回更上一層樓。
“你這些日子是不是自己私下練了男步啊？”朱晚雲笑道，“跳得這麼溜。駱先生可能都比不過吧。”
“他當然比不過。”徐曼貞自信道，“當年他跳舞的本事就是我教的，近些年又疏於練習，想和我比還差得遠。”
她們把之前跳的舞曲都拿出來複習了一遍，然後徐曼貞問她跳不跳探戈。朱晚雲欣然應允。
“我在外國電影裏看到過。”她笑道，“探戈就是男女雙方老是回頭的那種？感覺他們都一臉警惕。”
“是呀。”徐曼貞笑道，“本來探戈這種舞就是要帶著防止被人發現的神情。”
徐曼貞講解了一下，朱晚雲聽了，看著自己的衣服：“我今天穿的衣服不是高開叉的，等會兒動作太大，崩開怎麼辦？”
“這不是問題。”徐曼貞說著，就找服務生來，要他們拿專門的長裙過來。
“怎麼樣唐小姐，”徐曼貞看著她身上穿著的新衣服，“和我試試吧？”
“剛聽你那樣說，感覺跳探戈的兩人像是在偷歡。”朱晚雲笑道。
“你就這樣認為吧，也沒什麼不對的。”徐曼貞向她邀舞。
朱晚雲左腳用得不是那麼利索，而探戈的女步重心恰好在左腳。一場舞跳下來，她已經頭暈眼花。回頭太多次，有一次太用力，脖子差點扭到。她坐在位子上喘氣，笑道：“徐小姐，在下佩服，佩服。”
徐曼貞臉不紅氣不喘，喝了口酒，笑道：“沒事，你多練練就趕上來了。你的節奏感算是新手中相當不錯的。”
“你的力氣也夠大的。”朱晚雲笑道，“最後那一下，竟然真的撐得住我。”
“你大部分重量還放在腳上，我隻摟著你的腰，有什麼撐不住。”徐曼貞笑道，“我可不是那種柔弱小姑娘了。看我現在五大三粗的。”
“哪裏，你很精致。”
一番恭維之後，換了一支舞曲，還是探戈。徐曼貞照例向朱晚雲伸出手：“唐小姐，請吧。”
這一場朱晚雲跳得就比上一次順多了，沒有踩到徐曼貞的腳，節奏也沒錯，轉頭的力度也剛剛好。舞曲即將結束時，徐曼貞摟著她腰，她順從地向後仰下去，抬起一條腿架在徐曼貞微微曲起的大腿上。一支探戈下來，也就隻有這一刻是可以對視的，她倆盯著彼此的眼睛，相視而笑，維持著這個動作，誰都沒有直起身子。
“唐小姐，你說，如果我現在低頭吻你，會如何？”徐曼貞笑道，“電影裏的男女主角總要來這麼一下。”
“能如何？我吻回去咯。”朱晚雲也毫不服輸，“徐小姐果真要試一試麼？”
徐曼貞手上一用力，將朱晚雲身子摟上來，彎曲的腿也繃直了，讓朱晚雲站好。“來真的還是算了。就算是我倆開個房間去床上抱著滾一圈，都好過接吻。”
“沒看出來徐小姐對接吻這麼排斥啊。”朱晚雲笑道。
“直接做是一碼事，接吻就是另一碼事了。”徐曼貞笑道，“也可能隻是我個人的怪癖。但我覺得，一旦接了吻，特別是還看著對方的臉，真的很難不動心啊。所以我都避免接吻。”
“我都無所謂。”朱晚雲聳聳肩。
一個時辰後她們從百樂門出來，進了上次遇到沈清嘉的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