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誌高說了，今天不上，就是專門來找你。”李鳳兒恨鐵不成鋼，“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他托我來傳話，不就是覺得你不會想麵對他？我知道你心裏賭氣，怨他怎麼就把你拱手讓了出去，但你也想想自己是個什麼身份，憑你，還做不到讓他一個商場老油條放棄徐曼貞徐大小姐提供的機會。富婆掏一大筆錢買你一段時間，還給了你頂頭上司各種油水，你以為你真的是天仙下凡哪，能讓人家在錢麵前不為所動？他沒你當初想的那麼在乎你，但也沒你現在想的那麼不在乎你，不要這麼一根筋行嗎？”
沈清嘉低垂著頭。
“又來了，這個死樣子。”李鳳兒嫌棄道，“給個準話，兩個禮拜夠不夠你緩過來？我要回去複命的。”
“你讓我想想。”沈清嘉遲疑著說。
“想想想，你再怎麼想也想不出花兒來。”李鳳兒給了他一個腦瓜崩，“想做什麼就去做，人活一輩子還能圖什麼？你也別太看不開，這段時期的事情其實沒什麼，橫豎你在戲台上也是扮女人，私底下扮女人有什麼難的？”
“別說了。”沈清嘉有點無力，“你損我損得夠狠了。”
“唐小姐之前對你還是太溫柔，你早該被狠狠罵一頓——不，一百頓都未必夠。搞不清楚你怎麼養成這種性子。”李鳳兒越看他越搖頭歎氣，“養成這種性子了還活到今天，還活得不算太差，隻能說傻人有傻福啊。”
“我活得還不算差？”沈清嘉瞪大眼睛。
“比你慘的多得是，不要裝無辜。”李鳳兒瞪回去，“你看我扮了這麼多年女人，也不見得怎麼樣，現在還紅得不行，你怎麼心理負擔就這麼重？”
沈清嘉一臉難以置信：“你，你——”
“我什麼我，之前不就跟你說過？”李鳳兒白他一眼，“而且我們跟林先生不是在同一張床上，你該全都看到了才對啊。”
沈清嘉打量著她雙腿，驀地又移開眼神。
“別告訴我你那天全程閉著眼睛做事。”李鳳兒玩心大起，壞笑一聲，“好吧，沒看到也不要緊，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喂，你——”沈清嘉見她真的要脫褲子，驚得跳起來，“你來真的？”
“不然呢？”李鳳兒已經解開了褲腰帶，“有種你也脫，比比咱倆的誰大。”
他果真看到那玩意時，已經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鳳兒若無其事地穿回去，係好褲腰帶：“看清楚了嗎？比你的怎麼樣？”
他穿上褲子之後，還是一臉嫵媚，根本看不出男人的影子。
沈清嘉憋了半天，最後漲紅著一張臉：“挺大的。”
李鳳兒聞言，拍桌大笑：“沈老板你太可愛了——不行了容我笑一會兒——你到底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啊？”
“你幹嘛一直裝女人？”沈清嘉試著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爆炸消息。
“我小時候就被爹娘按女孩子養著，他們前麵生了好幾個兒子，就想要個女兒，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結果我又長著老二。再生下去他們也養不起了，又想圓自己的夢，就這麼玩我囉。”李鳳兒無奈地攤手，“虧得我長到十來歲才意識到自己是男孩子，但又覺得當女孩沒什麼不好，就這樣將錯就錯。後來學了唱戲，順理成章扮女人，沒人看得出不對頭。”
“你和我小時候一個同伴重名，她是個女孩。”沈清嘉回憶當年，有點唏噓。
“後來呢？”李鳳兒似乎對這個同伴很有興趣。
“後來她死了。”沈清嘉說。
“……聽起來像是在咒我。”李鳳兒笑道。
“李老板喜歡男人？”沈清嘉猶疑片刻，問。
“談不上，反正來了上海，碰到林誌高這種，我就陪他玩玩，能紅就行。要是碰到可心的女人，也可以試試。到時候我男裝出現就是。”李鳳兒望著地板，微微出神，“不過我覺得，我肯定是要孤獨終老的，死的時候沒人知道，發臭了才被抬出去扔掉。”
“這麼悲觀。”
“沒辦法啊，你看我像是能組建家庭的那種人？”李鳳兒一攤手，“我呢，也不奢求什麼，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做過了，最好能遇到什麼意外，活不到老直接就死了，痛快利索一點。”
沈清嘉不置可否。李鳳兒一拍他肩膀：“快點回話，都想了這麼久了。兩個禮拜之後，你回不回戲台？”
“回，我回，別拍了——”沈清嘉舉雙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