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才聽到朱晚雲的聲音的。等沈清嘉回過神來，地板上這具身軀已經停止了掙紮，屎尿一地，奇臭無比。
他一下坐倒在地上，直愣愣地看著徐曼貞。後者也大瞪著眼睛直視著他。
朱晚雲剛剛叫了這麼多聲，還試著掰開他的手，奈何沈清嘉再怎麼樣也是個大老爺們，力氣比女人還是大了不少，真正發怒失去理智的時候勁兒更是平時的好幾倍，她怎樣都無計可施，隻能眼睜睜看著徐曼貞從大力掙紮到幅度慢慢變小，最後徹底一動不動。
一時間房間裏沒有聲音，臭味久久不散。現在天氣還熱，過不了多久，徐曼貞的身體也會發臭，到時候就徹底不好解決了。
朱晚雲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鎮定點。她對自己說。
“起來。”她拉了一把癱坐在地上的沈清嘉，屎尿快要蔓延到他這邊了，“起來，搞得一身髒更容易被人看出來。”
沈清嘉整個人是木然的，任由她拖拽。她將他按在床邊坐好，從洗手間找來毛巾和浴巾，捂著鼻子硬著頭皮開始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她好不容易將地麵上的髒東西清理掉，尿就任由它滲透進地毯，幹了也就算了。浴巾和毛巾算是徹底報廢，她看都不想多看它們一眼。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酒店的抽水馬桶還是很好用的。
好久沒有親自幹過這種粗活兒，嬌小姐日子過慣了，驟然來這麼一下，腰酸背痛的。在生理上的不舒服的影響下，對於這起突發事件，朱晚雲反而沒有剛剛那麼害怕了，大腦開始快速思考應該如何應付。當務之急，徐曼貞的屍體必須處理掉，不然發臭了被找到，他們別想逃脫罪責。
打定主意之後，朱晚雲整理了一下衣服，補了妝，讓自己看起來從容自信一些，然後準備起身出門，去樓下打電話，叫幾個夥計送點東西過來。沈清嘉卻在這時拉住她，低聲道：“蓮妹，你快點走，走了之後就別再回來了，這件事情完全是我做下來的，發展到這一步你我都料不到，我不能再把你牽連得更深了。我負全部責任，你快點走吧，就當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朱晚雲差點被他氣笑，回過頭就往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想什麼呢，怎麼可能跟我沒關係。放心，這事兒說嚴重也沒那麼嚴重，我興許可以試著處理一下看看，沒準效果還不錯。徐曼貞出國這麼多年，國內已經沒有什麼關係非常緊密的親戚，姓駱的又跟她貌合神離，名義夫妻而已，恐怕不會對她多麼上心。”
這樣的說法並不能讓沈清嘉就此放下心來，相反他更加覺得朱晚雲這是為了安慰自己硬把情況美化了，真實狀況也許比這個糟糕十倍不止。他拚命搖頭，抓著她的手死活不放：“蓮妹，別再插手這件事情了，我知道你在騙我，殺人這是重罪，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描淡寫？你回家去，好好過日子，我去警局自首，哪怕被槍斃我也認了，你到時候把我的骨灰隨便撒在哪裏都行——”
越說越離譜了。朱晚雲又敲了他腦袋一下：“閉嘴，別說這個，現在沒有那麼嚴重，實在是兜不住了，我就跟我爹說穿了，叫他幫忙打點一下，怎麼都不至於讓你被槍斃的。現在我出去有點事情，你乖乖在這裏呆著，我等下回來，我做什麼你都別插手，別給我添亂。”
沈清嘉依然不肯放人。最後朱晚雲歎了口氣，軟化了自己的態度：“好，既然你這麼想獨自擔待這件事情，我也不強行插手了，我這就回家。不過你要自首的話，還是先找到我，我幫你想想應該怎麼做會輕判。你再思考一下要不要去警局？去的話，現在差不多是時候了。”
朱晚雲說完這番話，就不再看他，整理自己的東西，好像真的準備走人了。收拾的時候沒拿穩，口紅掉在地板上又滾到了床邊，她撩開床單一角，撿起口紅的同時，注意到了被甩在這裏的手帕。
沾了迷藥的手帕。
要是剛剛發現它，一切都還有的救。
這個時候也沒心思捶胸頓足了。沈清嘉已經想著自首的時候該怎麼說，朱晚雲拿著手帕起身，趁沈清嘉不注意，往他臉上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