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朱晚雲咳嗽了兩聲，輕聲道：“這兒風有點兒大了，我們不如先回去吧？”
徐曼貞笑盈盈地拉著她起身：“好啊，我們一塊兒回去。”
杏兒落荒而逃，背影倉皇而踉蹌。朱晚雲看著不忍。
“曼貞，”她清了清嗓子，“我可以這樣叫你的吧？”
“當然。”徐曼貞微微一笑。
“杏兒最近是做了什麼得罪你的事情嗎？看你剛剛看她似乎很不順眼。”朱晚雲斟酌著措辭，想方設法不要得罪了這位大小姐。
“難道一定要做了什麼得罪我的事情，我才能看她不順眼嗎？”徐曼貞冷冷地笑了一下，轉頭對著朱晚雲，又是一派春暖花開，“我隻是單純不喜歡她而已。確切地說，我不喜歡除了你之外跟著一起過來的任何人。有什麼問題嗎？這本來就是個人喜好問題。我們投緣，我就喜歡你，我和她們氣場不合，我就不喜歡她們。”
“這樣。”朱晚雲應了一聲。
她們一起走進了客廳，徐啟麟正坐在廳裏看書。徐曼貞見了父親，立馬湊上前，粘粘膩膩地撒嬌。徐啟麟笑嗬嗬地放下書本，將小女兒抱在膝頭坐著。就徐曼貞的年齡而言，這個動作在父女之間已經太過於親昵了。朱晚雲回想著昨天晚上徐啟麟同自己“合奏”的場景，心中掠過一絲寒意。
“爹爹，我把紅蓮帶來了。”徐曼貞嬌笑著，“你不是說要宣布一件大事，需要我們兩個都在場嗎？你想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我們都在呢。”
“啊，正好。”徐啟麟笑著將女兒放下，示意朱晚雲走上前一點，讓她們並排，然後他笑著宣布，“是這樣的，爹爹很喜歡紅蓮，覺得她特別投緣，於是想收她做幹閨女，從此以後你也就多了個妹妹了，怎樣？”
徐曼貞兩眼放光：“好啊好啊，正好我和紅蓮也聊得很投緣。我們父女倆這一點倒是相似。”
“那太好了。”徐啟麟大笑，“我原本以為你會不樂意的。”
“怎麼會，爹爹把我想得太心胸狹窄了。”徐曼貞撅起嘴，“我喜歡她還來不及呢。”
朱晚雲很識大體地跪下拜了拜徐啟麟：“幹爹。”
“哎，這是做什麼。”徐啟麟趕快把她扶起來，“父女之間不需要這樣子的。”
朱晚雲於是轉過頭，對著徐曼貞笑了笑：“姐姐。”
徐曼貞也學著父親豪邁地擺擺手：“叫什麼姐姐，我倆平輩，叫名字不好嗎？曼貞，紅蓮，多好聽，何必要用這麼死板的稱呼。”
好不容易應付完這個其樂融融的場麵，朱晚雲也幾乎是落荒而逃。她說自己頭有點疼，不是很舒服，於是父女倆要她趕快回床上躺著，一會兒叫人送薑茶過去。
朱晚雲一離場，徐曼貞就白眼翻得老大，拿鼻孔對著父親：“你果然還是玩這套把戲了。”
“怎麼啦，你剛剛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徐啟麟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摸摸她的臉，“她搶不走你的寵愛的，放心。爹爹永遠最愛你。”
徐曼貞把袖子挽起來，小臂和大臂之間有一道不是很明顯的壓痕：“爹爹你瞧，這就是你幹閨女，我的好妹妹，給我留下來的。爹爹不想說點什麼嗎？”
徐啟麟把她的袖子放下去，摸摸她的頭發，並未表態。
剛剛朱晚雲過來的時候，他早已經注意到兩個好姐妹手挽手，但自己女兒用力得好像想掐死人。要真的比一比傷痕，怕是朱晚雲胳膊上的不比徐曼貞的好到哪裏去。
“爹爹！”徐曼貞泫然欲泣。
“好啦好啦，別耍小脾氣。”徐啟麟笑了笑，將她放下去，“爹爹一直都愛你，放心。”
徐曼貞站在原地良久，一直盯著徐啟麟，但是父親重新拿起了書，沒有再看她。末了，徐曼貞忽然軟化下來，聲音重新變得又軟又甜又脆：“我也一直愛爹爹。”
徐啟麟笑著點頭：“好，好，爹爹怎麼會不明白這一點呢？你先回去吧。晚些時候咱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