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子彈和鮮血——正在成形的愛爾蘭不十分合適,尤金。別跟
我提該死的基層群眾吧!
要是依靠他們,就不會有任何受人重視的武裝鬥爭。不時搞幾顆炸彈爆炸,槍
殺幾個英國人,好讓六點鍾的新聞節目及時報導,那有什麼用?他們就滿足一時的
痛快,互相用肘推推,眨眨眼睛,舉起酒杯說,‘那是我們幹的。’不過,他媽的
‘我們’並沒有參考。等到籌碼用光的時候,才用得著我們。用得著你和我,以及
且成愛爾蘭共和軍激進派軍事委員會的其他四十三名男人和女人。老天,要是英國
人知道我們隻有這麼幾個人,他們會嚇得尿濕自己的褲子的。“
凱西站起身來,目光越過山穀,他不看草也不看樹,看到的是愛爾蘭的過去和
未來。“你肩負三大重任。一,要確保能跟雷斯特雷波做生意;二,要製訂一個計
劃,組織一支絕對無懈可擊的單位來處理從……進口商那裏的接收工作和銷售工作;
三,要負責注意這次行動跟我們的運動保持相當的距離,這樣的話,萬一事情鬧開
了,這個組織也還是清白的。”
在灌木叢裏的某個地方,那隻啄木鳥又再開始啄木頭。皮爾遜又是生氣,又是
害怕,他是在生自己的氣,自己上當受騙,結果弄到現在這種危險的地步;他還生
那票哥倫比亞人的氣,他們拿著一張照片,隨時可以毀了他的一生;他還生自己的
氣,因為自己害怕貝爾法斯特那個沒有受過多少教育的無賴。雖然比那個無賴更加
嗜血成性的同性,十多次想要把他驅逐出去,他都安然無事;那個無賴現在從野蠻
殘忍的邊界那一邊控製著激進派。
“我實在無法向委員會建議做這種肮髒的毒品生意。他發現自己必須說清楚。
“佛羅倫斯有家飯店,”凱西說道,好象根本沒有聽見法官說的話,“叫做聖
米歇爾飯店。它原先是一個古代的修道院,裏麵牆頂與天花板之間的橫條,據說是
米開朗基羅的傑作。你在那裏住一個晚上,下個月的六號到十號之間。我給你提供
支援,從當地赤軍連的朋友那裏。我對雷斯特雷波相當反感,他把你害成這副樣子。
我們會確保這類事情不再發生的。”
凱西回過頭來朝皮爾遜看了一眼。“代我向梅萊特問好,還有你的女兒。”說
完,他頭也不回就下山去了。
皮爾遜望著他離去!唉,就那樣吧,他去佛羅倫斯赴會就是了。不過,不要赤
軍連的幫忙。參與的人越少越好。他必須
要去,他對此毫不懷疑,因為凱西安排圈套叫他上當的,那個為達政治目的不
擇手段的混蛋,而且如果他這麼做的話,他就化解了軍事委員會裏主要的不同意見。
但是,到了談判的某個階段,皮爾遜知道,他會設法破壞凱西這個危險的、可能會
造成重大傷害的陰謀。然而,他不由自主地打個寒噤,腦子裏無法擺脫那張被子彈
打碎的臉。還有那個閃光燈,以及他領子上、夾克上的鮮血。當時,他回到飯店以
後,曾用顫唞著的手把衣服撕成整齊的小方塊,然後燒了。他花了整整一個晚上的
時間。一直到黎明來臨的時候,心裏仍然無法平靜。
辦公室附近,有一家酒店,名叫“鵝與小木桶酒店”。對在那棟秘密玻璃大樓
裏拚命做事的人來說,這是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去處,然而那裏有碩大又新鮮多汁的
火腿花卷,還有香脆生菜和蕃茄拌辣得令人流淚的英國芥茉。那裏的啤酒是自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