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和阿傖大嫂的;
4.陳清揚和阿傖大哥的。
陳清揚從山上背柴回來,撩起衣裳,露出極壯碩的乳房,不分青紅皂白,就給其中一個喂奶。假如當初我退回山上去,這樣的事就會發生。
陳清揚說,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因為它沒有發生,實際發生的是,我們回了農場,寫交待材料出鬥爭差。雖然隨時都可以跑掉,但是沒有跑。這是真實發生了的事。
陳清揚說,我天資平常,她顯然沒把我的文學才能考慮在內。我寫的交待材料人人都愛看。剛開始寫那些東西時,我有很大抵觸情緒。寫著寫著就入了迷。這顯然是因為我寫的全是發生過的事。發生過的事有無比的魅力。
我在交待材料裏寫下了一切細節,但是沒有寫以下已經發生的事情:
我和陳清揚在十五隊後山上,在草房裏幹完後,到山澗裏戲水。山上下來的水把紅土剝光,露出下麵的藍粘土來。我們爬到藍粘土上曬太陽。暖過來後,小和尚又直立起來。但是剛發泄過,不像急色鬼。於是我側躺在她身後,枕著她的頭發進入她的身體。我們在飯店裏,後來也是這麼重溫偉大友誼。
我和陳清揚側躺在藍粘土上,那時天色將晚,風也有點涼。躺在一起心平氣和,有時輕輕動一下。據說海豚之間有生殖性的和娛樂性的兩種搞法,這就是說,海豚也有偉大友誼。我和陳清揚連在一起,好像兩隻海豚一樣。
我和陳清揚在藍粘土上,閉上眼睛,好像兩隻海豚在海裏遊動。天黑下來,陽光逐漸紅下去。天邊起了—片雲,慘白慘白,翻著無數死魚肚皮,瞪起無數死魚眼睛。山上有一股風,無聲無息地吹下去。天地間充滿了悲慘的氣氛。陳清揚流了很多眼淚。她說是觸景傷情。
我還存了當年交待材料的副本,有一回拿給一位搞英美文學的朋友看,他說很好,有維多利亞時期地下小說的韻味。至於刪去的細節,他也說刪得好,那些細節破壞了故事的完整性。我的朋友真有大學問。我寫交待材料時很年輕,沒什麼學問(到現在也沒有學問),不知道什麼是維多利亞時期地下小說。我想的是不能教會了別人。我這份交待材料不少人要看。假如他們看了情不自禁,也去搞破鞋,那倒不傷大雅,要是學會了這個,那可不大好。
我在交待材料裏還泯掉了以下事實,理由如前所述。我們犯了錯誤,本該被槍斃,領導上挽救我們,讓我寫交待材料,這是多麼大的寬大!所以我下定決心,隻寫出我們是多麼壞。
我們倆在劉大爹後山上時,陳清揚給自己做了一件筒裙,想穿了它化裝成老傣,到清平去趕街。可是她穿上以後連路都走不了啦。走到清平南邊遇到一條河,山上下來的水像冰一樣涼,像醃雪裏紅一樣綠。那水有齊腰深,非常急。我走過去,把她用一個肩膀扛起來,徑直走過河才放下來。我的一邊肩膀正好和陳清揚的腰等寬,記得那時她的臉紅得厲害。我還說,我可以把你扛到清平去,再扛回來,比你扭扭捏捏地走更快。她說,去你媽的吧。
筒裙就像個布筒子,下口隻有一尺寬。會穿的人在裏麵可以幹各種事,包括在大街上撒尿,不用蹲下來。陳清揚說,這一手她永遠學不會。在清平集上觀摩了一陣,她得到了要扮就扮阿傖的結論。回來的路是上山,而且她的力氣都耗光了。每到跨溝越坎之處,她就找個樹墩子,姿儀萬方地站上去,讓我扛她。
回來的路上扛著她爬坡。那時旱季剛到,天上白雲縱橫,陽光燦爛。可是山裏還時有小雨。紅土的大板塊就分外的滑。我走上那塊爛泥板,就像初次上冰場。那時我右手扣住她的大腿,左手提著獵槍,背上還有一個背簍,走在那滑溜溜的斜麵上,十分吃力。忽然間我向左邊滑動,馬上要滑進山溝,幸虧手裏有條槍,拿槍拄在地上。那時我全身繃緊,拚了老命,總算支持住了。可這個笨蛋還來添亂,在我背上撲騰起來,讓我放她下去。那一回差一點死了。
等我剛能喘過氣來,就把槍帶交到右手,掄起左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兩巴掌。隔了薄薄一層布,倒顯得格外光滑。她的屁股很圓。雞巴,感覺非常之好的啦!她挨了那兩下登時老實了。非常的乖,一聲也不吭。
當然打陳清揚屁股也不是好事,但是我想別的破鞋和野漢子之間未必有這樣的事。這件事離了題,所以就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