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財政一項,有專人負責。如怕胡濫開支,是可防止的。彙票究該由誰保管,應該多請幾位負責同誌來商議決定。不必再爭執了,有傷感情。”劉公氣惱,聽李作棟言語才平靜下來,說道:“保管問 題不大,問題在監督方麵,大家願意受我監督,不濫開支,我樂意把彙票交出來。現在即可交給你們,也不必同大家商量,就這樣決定。”
說著,劉公便打開木箱,取出彙票攤到桌上。
彭楚藩轉換笑臉說道:“仲文兄如此放心,我們甚是高興。作棟是公舉的理財部長,彙條可由作棟保管。但是彙條上共有銀子五千兩,可兌七千塊銀元。我們已做估計,革命經費有五千元便足夠。剩餘 兩千元可留做你個人開支使用。適才納官之事,是戲言,請原諒。”說罷和李作棟便要告辭離去。劉公哪裏肯放,扯住二人道:“夜已深,就在此過夜,明日一塊兒過江。”李作棟道:“嫂夫人不方便 。”劉公道:“內子可在樓下和母親共榻。”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樓梯口下的楊玉如、孫武、鄧玉麟等也走上樓來,眾人哈哈一笑,皆大歡喜。
劉公過去和彭楚藩接觸較少,不甚了解,經此番爭執之後,深知彭楚藩急公好義,甚為欽佩。二人共榻而眠,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劉公、彭楚藩、李作棟一同過江,在漢口某山西票號換了兌條,向 俄租界道勝銀行辦理存款手續。因為洋租界的外國銀行,不受清官廳管轄,存取款項不致泄漏消息,引出麻煩。哪知,俄租界的道勝銀行,不相信中國票號開出的兌條,非現款不可。於是,劉公等三人 ,又返回山西票號去提取現款。時間已是下午,他們趕緊請了幾個挑夫,把五千兩銀子挑進道勝銀行,才把存款手續辦妥。
按當時市麵通例,每枚銀元合銀重七錢二分。五千兩銀子折合銀元六千九百四十餘枚。取出五千元後,劉公在票號仍持有近兩千元大洋存款。
經費問題解決後,各項工作迅速展開。共進會、文學社兩團體於七月二十二日假雄楚樓召開聯席會議。此次,兩團體主要人物齊集,推劉公做會議主席,文學社蔡大輔為記錄。
孫武精神抖擻,首先做報告道:“我們湖北革命已有十餘年曆史,在最近三四年間,完全由我們文學社、共進會兩團體擔負這個艱巨的任務。經過我們全體同誌共同努力,互相諒解,進行出生入死的冒 險工作,才獲得今日的成就。現在已到要攤牌的時候了。我們已由被動轉為主動,要向敵人進攻了。幾個月來,軍隊同誌屢次催促我們發動起義,我們因湖北地處腹地,四麵都有受敵人威脅的可能,武 昌革命是生路,也是死路,萬不可冒險作孤注一擲之舉……現在我們秘密籌備工作,已經大體完成。尤其是仲文同誌慷慨捐出五千元,我們的發動經費有了,準備及時動手。但武昌革命是文學社和共進 會雙方的事,隻有兩團體聯合一致,集中力量向敵人進攻,才能得到勝利。否則,互相觀望,坐待時機,就會同歸於盡。所以今天召集兩團體負責同誌會商,希望兩團體在勝敗存亡的緊要關頭,在兩團 體的聯合問題上,展開切實的討論。”
文學社劉複基繼起發言:“搖清兄所談一切,可稱老到精細,本人極表同情。武昌革命是共進會與文學社兩團體的事業。文學社和共進會的命運是緊密相連的。我們兩團體向來是合作的,不過以前隻能 算消極地合作,現在我們要積極地合作了。現在革命形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之勢了。已到與清皇朝短兵相接的生死關頭。本人建議:應該把以前雙方團體名稱,文學社、共進會等一律暫時擱置不 用,大家都以武昌革命黨人的身份和敵人拚個你死我活。事成則卿,事敗則烹,希望全體同誌群策群力,冒險以赴,再不要存門戶之見,多所顧慮了。”
劉複基的發言得到了與會者的熱烈讚賞,大家都認識到在此革命的重要關頭,兩團體一致對敵的必要性。劉公站起身來,環視了一下會場說:“本人亦有建議:不僅團體名稱要更改,就是從前所預擬的 個人職務名義,也過了時效,都應一律作廢,重新改選。即如本人前承蒙同誌預推為湖北的大都督,劉英為副都督。現在劉英不在此地,我不敢代表他,我自量才識不能勝任起義時的領袖,請大家原諒 。”蔣翊武、王憲章緊接著發言,辭掉了文學社社長、副社長的職務,表示兩團體合並之後,一切重要事情取決於會議。
會場情緒既熱烈,又嚴肅。
楊玉如看看諸位卸任的同誌,微笑說道:“從今日起消除原來團體的名義,我們武昌革命戰線才算真正統一了。但是大家都取消已往的領袖頭銜,那麼我們湖北革命豈不成了群龍無首嗎?譚人鳳同誌曾 說過‘責任可以分擔,事權必須統一’,這是中部同盟會的革命原則。我們今天還是要預選一個主帥出來,或稱都督,或稱總司令,以備起義時負責指揮,以免臨時忙亂,請大家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