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安東尼哺哺自語地說。“倒是挑得不錯。”
他猶豫一兩分鍾,向路的兩頭望望——路上寂無一人——便迅速地溜進那嘎嘎作響的鐵門,來到雜草叢生的車道上。他走了一小段路,便停住腳步聽聽,這時候他離房子還有一段路。四處聽不到一點聲響,一些變黃較快的樹葉由頭上一株樹上脫落下來,輕輕發出颯颯的聲音,在這沉寂的環境中幾乎令人有些不吉祥的感覺。安東尼一驚,然後就笑了。
“神經過敏。”他哺哺地自言自語。“從來不曉得我以前會如此神經過敏。”
他走過車道。不久,到車道轉彎的地方,他溜入灌木叢中,讓房裏的人看不見,便鉤續往前走。突然之間,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由樹葉空隙向外窺探。不遠的地方有一隻狗在叫,但是,引起安東尼注意的是另一個更近的聲音。
他的銳敏的耳朵並沒有聽錯。一個人匆匆由屋後麵繞過來,一個寬肩膀,身體結實的男人,外表看起來像是外國人。
他沒有停下來,卻沉著地繼續走,繞過房子,又不見了。
安東尼暗自點頭。
“警衛。”他哺哺自語。“他們幹得很好。”
他一走過,安東尼就再往前走,轉到左邊。這樣一來便緊跟著那個警衛。
他自己的腳步沒有絲毫聲響。
那房子的牆在他的右邊,他來到一大片光照到砂石走道的地方。幾個男人的談話聲清晰可聞。
“我的天!真是徹頭徹尾的蠢材!”安東尼暗想,“要有人使他們大吃一驚,那才活該。”
他悄悄走上去,來到窗口,稍微彎著身子,使自己不會叫人看到。不久,他小心翼翼的將頭伸到與窗台成水平的程度,向裏麵看。”
裏麵有六個人,零亂的圍著一張桌子坐著。其中有四個大個子,體格粗壯的漢子,有匈牙利馬劄克人特有的歪斜的眼睛。另外兩個是姿態敏捷的、老鼠一樣的人。他們操的語言是法語,但是那四個大個子說得很沒有把握,而且帶一種粗啞的喉音。
“老板嗎?”其中一人用低沉的、帶幾分牢騷意味地說,“他什麼時候會到這裏?”
一個小個子的聳聳肩膀。
“隨時可能就來了。”
“也該到了。”第一個說話的人不平地說。“你們這個老板,我從來沒見過。但是,啊,在這兒白白等了這些天、多少轟轟烈烈的事都可能辦了!”
“蠢材!”另外那個小個子尖刻地說。“如果叫警察抓到就是你們轟轟烈烈的事惹的,也是你們這些寶貝的唯一成就。
都是一群惹禍的大猩猩!”
“嘿!”另外一個粗壯的漢子咆哮道。“你侮辱我們同誌。
嗎?我馬上就會在你脖子上套一個紅手記號。”
他差不多要站起來,對那法國人其勢凶凶地怒目而視。但是他的一個同伴拉他坐下去。
“別爭吵!”他不耐煩地說。“我們要合作。我聽說這個維克脫王不能容忍部下不服。”
安東尼在黑暗之中聽到那個守望人的腳步聲,又巡邏過來,於是,他就退縮到灌木叢後邊。
“那是誰?”裏麵一個人問。
“卡羅——在巡邏。”
“哦!那個關著的人怎麼樣了?”
“他沒事兒——現在已經很快的複原。我們在他腦袋上打的那個裂口已經愈合了。”
安東尼輕輕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