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是誰?”她帶著點敬畏的語氣進一步啟發他,“拉迪斯拉斯·馬利諾斯基。”

“哦,那個家夥,”這名字對勒斯科姆來說確實有點兒熟悉,“一個賽車手。”

“對,他連續兩年都是世界冠軍。一年以前出了起嚴重的撞車事故,撞斷了好多根骨頭。但是我想他現在又開始駕車了。”她抬起頭來聽聽,“他現在開的正是一輛賽車。”

發動機的轟鳴從外麵的馬路上傳進伯特倫旅館。勒斯科姆上校看出埃爾韋拉是拉迪斯拉斯·馬利諾斯基的崇拜者之一。“嗯,”他心想,“這總比那些流行歌手、輕唱歌手、留著長發的‘甲殼蟲’樂隊歌手、或者不管他們是怎麼稱呼自己的,要好一些。”勒斯科姆對年輕人的看法總是有些過時。

旅館大門又開了。埃爾韋拉和勒斯科姆上校都滿懷期望地朝那兒望去,但是伯特倫旅館已經恢複了正常。進來的不過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年牧師。他站著向四周望了一會兒,帶著一縷疑惑的神情,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又是怎麼來這兒的。這樣的經曆對卡農·彭尼神父來說一點兒也不新鮮。坐火車的時候,他常想不起來他從哪裏來,到哪裏去,或者為什麼要坐火車!走在大街上的時候他有過這樣的經曆,坐在委員會會場裏的時候他有過這樣的經曆。剛才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當他坐在教堂裏的牧師席上時,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已經結束了布道還是正準備開始。

“我想我認識那個老頭,”勒斯科姆盯著他說,“他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想經常住在這裏。艾伯克龍比?艾伯克龍比副主教——不,不是艾伯克龍比,但長得很像。”

埃爾韋拉扭頭掃了一眼卡農·彭尼神父,絲毫不感興趣。和賽車手比起來,他根本沒有一點兒吸引力。雖然,因為在意大利呆過,她自己也承認對那些紅衣主教懷有一種淡淡的欽慕,她認為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引人注目的,但是打心眼裏說,她對任何一種傳教士都不太感興趣。

卡農·彭尼神父的臉色漸漸開朗起來,他讚賞地點著頭。他已經認出來了他在哪兒。肯定是在伯特倫旅館,他旅行途中過夜的地方。他要去——他要去哪兒來著,查德明斯特?不對,不對,他剛剛從查德明斯特過來。他打算去——肯定的——是去盧塞恩參加會議。他高興地微笑著向前邁步,來到接待處櫃台前,受到了戈林奇小姐的熱情問候。“很高興見到您,卡農·彭尼神父,您看上去氣色可真好。”

“謝謝——謝謝——我上周得了場重感冒,但現在已經好了。你給我留了房間吧!我確實是寫過信?”

戈林奇小姐使他放下心來。

“哦,是的,卡農·彭尼神父,我們收到了您的信。我們給您留了十九號房間,您上次住過的那間。”

“謝謝——謝謝,嗯,讓我想想——這個房間我將住四天。其實,我要去盧塞恩一趟,要離開一個晚上,但是請保留這個房間,我要把大部分東西留在這兒,隻帶一個小包去瑞士。這不會有什麼困難吧?”

戈林奇小姐再次使他放下心來。

“所有都會安排妥當的。您在信裏已解釋得非常清楚。”

其他人也許不會使用“清楚”這個詞。既然他很詳盡地寫了信,“充分”一詞可能會更好些。

所有的焦慮不安都消除了,卡農·彭尼神父輕鬆地籲了一口氣,接著連同行李一起被帶到了十九號房間。

在二十八號房間裏,卡彭特太太已摘下了頭上那頂紫羅蘭花冠,正在床頭的枕頭上仔細整理她的睡袍。埃爾韋拉進來的時候,她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