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認為,這就是她做過的事了?克勞蒂把密契爾的事,全告訴了她,說服她不要嫁給他?”

“不,我不認為是這樣的。因為如果真是如此的話,維妮黛便會告訴我。她會聽我的話。”

“在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還沒告訴你呢。那時日期、時間和地點,全訂好了,我在教堂裏等他們,等著新郎和新娘,可是他們卻沒有到,既沒有蹤影,也沒有音訊。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這件事令我難以相信。他們沒有到也就罷了,可是不可能連一封信也沒有。這就是為什麼,我想知道和想象,鄧波兒小姐在她死前,也許會告訴你某些事情的原因。也許在她死前,她會告訴你一些消息,要你轉告我。”

“她想你會告訴她一些消息呢。”瑪柏兒說:“我認為,這就是她要來看你的理由。”“是啊,可能是的。維妮黛對想阻止她的人們,譬如說,克勞蒂和安瑟亞,什麼都不會透露。但鄧波兒小姐就不同了,她一向敬愛她—而鄧波兒小姐對她也有很大的影響力—在我認為,她可能會寫信說出她心理的感覺和知道的某些事情。”

“我想她寫過信的。”瑪柏兒說。

“你認為,她透露了什麼消息了嗎?”

“她把事情告訴了鄧波兒小姐,”瑪柏兒說:“說她要嫁給密契爾。鄧波兒小姐知道的。這是她對我說的一件事。她說:‘我認識一個名叫維妮黛的女孩子,她想嫁給密契爾。’那個唯一能告訴她的人,就是維妮黛自己。維妮黛一定和她通過信,或給了她某些通知。那時候當我說:‘為什麼她沒嫁給他呢?’她說:‘她死了。’”“這麼說來,我們的討論也沒什麼結果了?”亞契達歎口氣:“鄧波兒小姐和我隻知道兩件事。她知道,維妮黛要嫁給密契爾。我知道那兩個人要結婚,一切事情也都安排好了。我在等他們來,可是沒有他們的蹤影。既沒見到新娘,也沒見到新郎。一點消息也沒有。”

“而你卻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瑪柏兒說。

“我一點也不相信,維妮黛和密契爾真的決裂了,甚至密契爾還殺了她。”“但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某些使維妮黛覺悟的事情。也許是密契爾的品行或個性,她以前並沒有體會或認識清楚。”

“這不是個完滿的解答,因為她仍可通知我的。她不會讓我在他們舉行神聖婚禮時,白等他們的。她是個可愛,有良好教養的女孩子。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她都會通知我的,可是她卻沒有。我想隻有一件事情,才會造成如此的結果。”

“死亡?”瑪柏兒說。她忽然想起鄧波兒小姐說過的一個字,聽起來好象是深沉的鍾聲一樣。

“是啊!”他說:“死了。”

“愛。”瑪柏兒想著說。

“你是說—”他在遲疑了。

“這是鄧波兒小姐對我說的。我說:‘怎麼殺害她的?’她說:‘愛,愛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一件事。’”

“我明白了。”亞契達說:“我明白了—我想我明白了。”

“怎麼說呢?”

“個性的分裂。”他歎口氣。“你知道,吉克爾和海德不是假的了。(斯蒂文生故事裏的吉克爾醫生和海德先生,他發明出一種藥物,能使他自己變成一個刻毒和凶暴的人物,在藥效過後又恢複原形。)他們並不象斯蒂文生所創造的那樣。密契爾必定是神經錯亂了。他有了雙重人格。我對醫藥上的事,一竅不通,也沒有心理分析上的經驗。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有雙重的身份。一種是善良的、令人喜愛的孩子,這也是他動人的地方,是他尋求幸福的願望。可是,他的第二種個性—也許是受到某些人心理上畸形的影響,他變成一種不是殺害敵人,而是殺害自己心愛者的人。因為他便殺害了維妮黛。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殺害了她,也說不出為了什麼要殺她。在這世界上,我們有許多可怕的事情,心理上的怪癖,精神上的病症,或頭腦的畸形。我的一個教區裏,就有一個很不幸的例子。有兩個靠養老金生活,上了年紀的女人。她們到什麼地方去做禮拜,總是形影不離。似乎看起來是很幸福的人。然而有一天,她們中的一個,殺害了另一個。她對她教區裏的牧師懺悔說:‘我殺了路易莎;我在她眼睛裏,看到了惡魔。’人們問她為什麼呢?怎麼會發生的?她答不出。可是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醫生們會發現或知道一些遺傳基因上的畸形—某些腺體分泌過多或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