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砸死我?”
“我……”話才說了個開頭,就想到魚刺會卡喉,但是這麼丟人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段少言發現。
於是葉武整理好自己狼狽的表情,倉皇將自己一副又高貴又冷酷的麵具戴回臉上,然後微擡下巴,仿佛剛剛氣得齜牙咧嘴的人並不是她,她瞇起眼睛,朝段少言高深莫測地勾了勾手指。
去而複返的青年立在她麵前,容貌和神情都很清冷,顯得肅穆又端莊。
葉武嘆了口氣,壓低嗓音,嘴唇開啟的幅度盡可能的小,免得又被魚刺紮到。
“你來找我做什麼?”
“告別。”
“……今天就走?”
“嗯。”
葉武無甚表情:“哦……那,什麼時候回?”
“暫時不打算回來了。”
葉武倏忽翻起眼皮,瞪視著他:“什麼意思?”
段少言淡淡的,並無不恭,甚至比平時還要敬上三分,“德國那邊的事情結束之後,還要去熱那亞的造船廠,港口那邊剛剛起步,我打算先留幾年。”
他垂眸淡漠的樣子,就像是把她心裏那棵毛茸茸的小植物點著了,逐漸的煙熏火燎,眼底也烏雲密布,偏偏還不能發作。
就這麼如坐針氈地僵了一會兒,葉武還沒有想到要再跟他說些什麼,段少言便又開口了。
“師父,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走了。”
“……”葉武張了張嘴,可是她已經很久不曾挽留過任何人了,這種能力似乎已經退化,於是又默默地閉上了。
再過了一會兒,她闔了眼,複又靠回了椅背上,不輕也不響地“嗯”了一聲。
耳中傳來腳步聲,聽到段少言走到了門口,停頓幾秒,然後是臥房大門合上的聲音。
葉武睜開眼睛,麵無表情地盯了一會兒天花板,然後目光隨著簌簌睫毛落了下來,停在了麵前的小茶幾上。
段少言臨走前,在桌子上擺了一隻紙袋子。
她打開紙袋,陰鬱著臉,提著邊角抖了抖,裏麵的東西就七七八八都掉在了她膝頭。
是她一夜醉後簽的那個什麼見了鬼的合約,還有後麵保證再也不養小白臉的補充條款,最後掉出來的是被段少言那個死鬼沒收掉了的□□,以及Nastro的貴賓年卡。
葉武瞪著那些東西,內心先是一陣重獲自由的狂喜,但這種喜悅來勢洶洶,去的更是洪流般洶湧,頃刻之後,就隻剩下被羞辱了的惱怒。
她一向習慣了扮演控製者的角色,但段少言卻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她簡直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被這小畜牲給嫖了,還是白嫖,不,這簡直是被嫖了還幫著對方數錢。
葉武越想越氣,猛地站了起來,朝樓下吼道:
“段少言!你他媽的——咳咳,玩我呢??”
陽光燦爛的主步道上,青年的腳步停了下來,卻並沒有回頭。
葉武居高臨下,站在大敞的窗邊,氣得臉色通紅,也顧不得喉嚨又多疼,劈裏啪啦就是一通怒罵:
“你當老娘是什麼人?這狗屁合約你說簽就簽,說還就還,nastro你說關就關,說開就開,我的□□你他媽的也說扣就扣,說還就還,你以為你自己是皇上,老娘他媽是你擄掠來的嬪妃??”
她性子本烈,張弛開來就很難收斂,如今徹底被惹毛了,幹脆抄起窗臺上麵所有的花盆,一連十餘個,砰砰砰全都砸了下去,碎了個稀巴爛。
這驚人的動靜把僕人都招惹來了,但探頭一看,發現是少爺對陣武先生,兩個魔王相爭,氣場自是駭然,就一個個又都龜縮回去,唯恐被餘浪波及。
葉武一邊咳,一邊砸,砸完了還不痛快,她瞪著樓下那個神色冷淡,漠然瞧著她撒野的男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幹脆赤著腳,爬到了窗臺上,叉著腰指著段少言的鼻子,氣勢沖天地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