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他答應她要救她的孩子。僵持在半空的手臂頹然落下,懷抱裏一空,孩子的屍身已經被抱走。
手裏被塞過一個冰涼的東西,低頭一看是個小瓶子,就是這瓶子治好了自己。
“去給你夫君擦擦。”
夫君?
是啊,她還有夫君,那個倒在地上昏迷過去的男人。女人從地上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蹣跚走過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丈夫,沒有什麼大事,就是被打暈了過去,身上都是傷口,好在傷口不深,隻是見了血肉而已。她拿著水一點點將受傷的地方擦過,手裏的帕子被施了法術一般。掠過,傷口就慢慢的消失,等到一瓶水用完,地上的男人嘴裏開始發出含糊的聲音來。
心裏的另一塊石頭落了地,女人回過頭,隻見陽光下少年抱著她的兒子逆著光站著,身姿修長,眉眼清俊,她心裏一悸,說不出的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蘇斐抱著一個屍體跟抱著一個冰塊似的,他渾不在意,左右這是他異父同胞的軀殼又有什麼可怕?他準備將薛蟠打死了事,不是說薛蟠打死了人嗎?被人打死也是應當的吧?而且,一個名義上被流放的人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出現在皇城的。
太子?
誰怕啊!
蘇斐想,他也是時候離開皇宮出宮建府了。
一輩子呆在宮裏總不是辦法。重要的是他要一個地方安置她。總不能將她放在阿哥親王的府上?一個女人總是會被說閑話的,他不想她寄人籬下,一時可以,一世不行。
少年的目光堅定銳利。
外麵起了一陣騷動。
抬頭看去,隻見衙門裏的人姍姍來遲,一頂官轎擠進來,簾子被抬腳的衙役掀起,狹小的轎子裏擠出一個人來,胖乎乎跟和饅頭一樣,五官都被臉上的肉擠得看不清楚,隻一雙小眼睛閃爍貪婪的光。順天府尹,天子腳下,能做這個職位的都是有背景的人。
他從轎子裏出來,一眼便見了地上不成人形的薛蟠,倒抽一口冷氣,大叫:“哪裏來的賊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來人,給本官抓了!”
薛蟠是太子的人,在京城裏隻要不是黃帶子誰敢跟太子作對?全抓回去!!
揍人的侍衛直接從腰間抽出了刀,一個個冷臉相對。
敢在京城帶刀的哪裏是普通人?府尹揉揉小眼睛又抽了口冷氣,腳一軟就倒在地上,媽呀,這分明是宮裏禦前侍衛的腰牌。
蘇斐抱著孩子騎上自己的馬往外走,讓人找了頂寬敞柔軟的轎子給女人和她夫君做了,一路壓著跟一條死狗似的薛蟠往十四府裏去。被倒拖著的薛大爺陷入深深昏迷,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府尹見人走遠,一個機靈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往衙門裏去,他要找人,他要去告訴太子!
且不說他怎麼樣,蘇斐一路帶著人敲開了十四的門。
難得的十四居然在府裏,不光十四,還有八阿哥和九阿哥,十阿哥。
“喲,這不是斐蘇?難得啊,居然從皇宮裏出來了?”說話一向嘴巴不留情的老九挑著他那雙飛揚的桃花眼笑眯眯,有點不懷好意。
兄弟四哥圍坐一堂,屋子裏放著冰鎮的好酒,酒壺打開裏麵的酒香撲鼻而來。
“你懷裏抱著什麼?”
老十湊上來看看,等看清楚了,頓時一驚:“你怎麼抱了個死人過來!!”
“噗。”
“咳咳。”
“老十你說什麼呢,哪裏來的……死……人……”十四自動消音,呆滯的看著少年懷裏的東西,良久才找回神智,下意識的動動嘴巴:“啊,真是個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