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怕。

可萬一染上了又傳給康熙怎麼辦?

完事牽連上康熙他總是要猶豫幾分,大不了等十八快好再過來,蘇斐轉過腳步,正想著,眼角瞥見一個人,太子身邊的小官宦捧著一個木匣子過來,太監進去後,孩子的哭聲減至,轉為笑聲,這是哄小十八?太子會對小十八這樣好?絕不可能!十八之前,康熙寵愛十四十三,可一切都比不上太子,太子由康熙一手帶大,太子生病,康熙能衣不解帶罷朝三日照顧太子,後有蘇斐,太子漸大,父強子也強,其中的矛盾觸目盡心,下麵還有一群年輕力壯日長成的兒子,康熙的喜歡轉移到小兒子身上,話說,也就蘇斐能比過太子,可又無法比,太子是親情,是元後留下的兒子,是康熙艱難時的支柱,而蘇斐,是康熙如珍如寶養大,放在心尖尖上的愛慕之人,也是後半輩子的信仰。

兩者相撞,受傷的隻有康熙。

在康熙自己痛下決心動手之前,蘇斐一向盡量避免與太子衝突。

他可以斷定,太子對奪走康熙寵愛的弟弟們,絕對不待見。

其實,他與康熙才是真愛吧?

蘇斐發酸。

擦,轉身回去,太子送東西給十八絕對不懷好意,這一送,康熙也知道,阻不阻止,就看在他心中現在是喜歡太子還是十八。

回去路上,大雨傾盆而下,這場雨總算下下來,豆大的雨水衝刷草地,帶起泥土和草地的芬香,蘇斐就近找帳篷避雨,雨幕朦朧遮住視野,帳篷裏沒人,空蕩蕩,看來是個新搭帳篷,他打算等雨停了再離開。等了小半個時辰,夜色濃烈也不見人回來,這裏離帳篷群遠一些,正猶豫要不要找暗衛幫忙送傘,耳朵一動,雨幕中有人打著燈籠撐傘而來,明黃色龍袍,麵容俊美穩重,前後小太監開路,後有披著蓑衣,腰懸佩刀麵容俊朗的侍衛。

皇帝身上帶水汽:“朕來接你。”

“晚宴結束了?”蘇斐問他。

“結束了。”他看見大雨已至而他久不歸,開宴會的心思全無,隻想尋他回去找床被子將他裹起來結結實實抱在懷裏度過大雨天。

這才是享受。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卻害相思。

他怎麼舍得離他而去?

黃泉寂寞,沒了他他熬不下去,思念入骨。

皇帝笑眯眯,臉上發紅,眼神微飄。

少年歎氣,合著這位喝醉了。

兩人撐傘往回走,皇帝身上發熱,不是受涼的熱,而是喝酒後的熱,走路又穩定,要不是時不時傻笑絲毫看不出他醉了。

一路大雨。

回到帳篷,腳上半濕,泥水進鞋子裏,冰涼難受,李德全讓人準備好熱水,薑湯,蘇斐灌下去,肚子裏火辣辣,皇帝板著臉坐在那裏不動,李德全端著薑湯欲哭無淚,百般勸解皇帝就是不聽,穩坐如山。

蘇斐想明白後,接過李德全手裏的薑湯蹲到康熙麵前,康熙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轉,盯著他不放,他也不怕,放軟聲音:“為什麼不喝薑湯?不喝會難受啊,萬一受涼怎麼辦?你不是不讓我去看十八說怕他傳染我,萬一你受寒怎麼辦?我又舍不得離開你。”

皇帝半響不做聲。

蘇斐衝他一直笑。

他撇撇嘴,老男人拉長調子:“薑湯難喝……我才不喝……哼……當朕是傻子,你才是傻子!……你就想哄朕喝……哼!”

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