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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幾許?”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遲幾許匆匆地抬起頭,不慎撞入一片無波無瀾的漆黑裏,她下意識捏了捏虎口,腆著臉笑:“慕總喜歡嗎?”
這就是在問,她能留還是不能留了。
這個設計對他而言不啻於一個噩夢,但是——
慕則止深吸氣,“喜歡。”
遲幾許無辜地看向那兩個女麵試官,好像聽到了什麼不是事實的事實。
女麵試官們更無奈了。
從麵試室走出去,遲幾許找了一間女衛生間,將端著捏著的煩擾忐忑釋放幹淨,出來時秦覲就在回廊一側等她,無暇的牆麵,寬闊的落地鏡,他好像在對著鏡子打理著發型,見她出來,伸出手微笑道:“恭喜你。”
“謝謝。”她知道秦覲幫了她很大的忙,忙伸出手與他回握。
遲幾許仿佛聽到某人淡淡的哂笑,瞥眼,慕則止從容如風地路過。沒有看她一眼,越過他們翩翩離去,身後白胡子老外和兩位女麵試官也抱著東西一道走開。
“魅色會正式通知你上班時間。”兩人禮節性地收回手,秦覲溫潤的唇上揚著,“不過魅色選拔製度嚴格,不會一開始就有機會參與重要服飾的設計,所幸這邊睡衣這一塊兒競爭相對較小,我可以和他們……”
在秦覲說出來變成覆水之前,遲幾許飛快地打住,“啊不用了。”
遲幾許將包往上提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在乎競爭大小,隻要混口飯就夠了,多謝你啊。”
“總是和我這麼客氣。”秦覲的唇勾了勾,“那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嗯。”
遲幾許緊繃的心弦一下鬆了,她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收拾好蹩腳的高跟鞋,換了一雙平跟大步往前走。
慕則止的車停在魅色的大樓外,華麗的黑色奔馳,他深沉如墨的眼在遲幾許出來之後便一直盯著她。
她手上拎著一個塑料袋,裏邊放了一雙粉色的高跟鞋,對慕則止頷首致意,一句話都沒有便揚長而去。
他為了她的“謝謝”在這裏多等十分鍾,可是他想錯了,遲幾許對他而言就是一個葛朗台,除了她的自私什麼都吝嗇給。
恐怕在她心裏,他也是這樣的人。
這麼多年了,他比不上秦覲,一直沒有比得上過,即便現在他的身家和地位一點也不輸給那個富二代,也在遲幾許這裏一敗塗地。
“哥們,借個火。”顧期從身後問人倜儻地要了打火機,掐了一隻煙頭走過來,一本正經地挖苦他,“何必呢,這事你讓徐承寒來,他也一準不會不給你麵子,何必非來和情敵比對比對找個罪受。”
“我不如他?”慕則止反問。
我靠,看來是來真的?
顧期煙癮不重,三下兩下掐滅了煙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拍拍慕則止的肩膀,“在女人的心裏,你肯定是不如他。”
慕則止“哼”了一聲,聽起來自負而輕蔑。
但是顧期心知肚明,這個男人看起來擁有了很多,但是在麵對遲幾許的時候,他簡直自卑到了泥裏。
“要不你就霸道總裁硬上弓,壁咚強吻扔上床,離個婚而已,又不等於拉黑,買賣不成仁義在,哄好了三兩下巴巴回來求你複婚。”
“那是別的女人。”慕則止扯了扯唇角,一把推開好事兒的顧期,拉開車門矮身上了駕駛座。
直到車離開視線,顧期還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消化著這個事實。
“fuck!”他一腳踢在花壇上,“我是不是陪你一起來的!”
遲幾許沒有回現在住處,反而去了一趟慕則止的家,敲了敲門,對方果然不在。她拿鑰匙開門,竄入臥室,之前落了一張畫板在這裏,那是跟了她六年的畫板,但是在臥室裏外都找了個遍,也始終沒有找到。
有些心灰意冷,正翻著大衣櫃,聽到身後冰冷微沉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被抓包了。
“哈哈,”遲幾許自我解嘲地笑,“我找一個東西。”
慕則止皺眉,從她的身後走來,“什麼?”
“畫板,就是那個,你應該也見過。”遲幾許走過來,想到起居室再去找找,但才走到他身邊,忽然被一隻伸出來的手抓到,他抱著遲幾許,將她發落到臥室的床上,高頎的身體,驟然壓下來,遲幾許的視野裏隻剩下一片淺灰的影子。
“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他危險的鳳眸眯成一條線,遲幾許頭暈目眩的,呼吸被放大了無數倍,緊跟著便全落到他的口中。
“慕……”遲幾許被他咬得整個人軟成一團泥,軟軟地鬆開扣住他腰身的手掌,慕則止喘熄著撐開手,深黑的眸宛如一片沼澤,微風拂擺著室內清幽的光影。
“回答我一個問題,畫板我給你。”
原來他知道畫板在哪兒,遲幾許被兵臨城下,也知道要賣乖,點點頭道:“好。”
慕則止沒有打算鬆開她,筆直袖長的腿,膝蓋輕輕一點,將的雙腿扣在床笫深處,濃鬱滴墨的眼,漾出一抹熟悉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