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涼的,最終那涼滲到了心裏去,蜿蜒著一路往下。
她勉強扯了嘴角強笑著,微微垂下了頭去,輕聲道:“伯母說的自然是對的。”她又望了望門外麵,“伯父他們該等得著急了,咱們出去吧。”
兩人端了果盆出去,客廳裏父子三人仍在侃談,隻聽莫北原朗傲道:“自古內廷黨爭便由來已久,新政府必定要徹底革除舊弊,掀掉遮天蔽日的黑布,才能重建光明。美利堅三權分立,黨內一派清流,師夷長技以製夷,若是要效仿改革,我第一個支持!”
秦氏恰巧聽到他這話,笑道:“我的簡行已經這樣能幹了!”說完又朝眾人道:“都來吃水果吧,講了這麼一會兒子話,嘴巴該幹了。”
莫仲梟挑了一個紅地厘,開口道:“帝王之術不在於清掃,而在於駕馭。兩方互相牽製互相利用,而非捧殺棍棒,若不如此怎還會有人為你辦事?權臣是除不完的,殺了這一個另一個又崛起了。不如將這一個牢牢掌握在手心,方才正經。”
莫北原不服:“父親,你的想法未免太消極!”
莫仲梟哈哈一笑,指了莫行險朝他道:“你若不服,問問你三哥。”
莫行險一直聽他二人說,並不曾插口,此時被他問起,方才微微笑道:“大約我是頑固保守派了,比不得你們這樣年輕熱血。”
莫北原道:“三哥你自然是幫著父親的。”
莫行險不置可否,伸手在碗裏拈了一顆車厘子放進嘴裏,“嗯,好甜。”
秦氏在旁邊笑著:“你弟媳兒親手洗親手摘的,自然是甜的。”
莫行險挑眉:“哦?是麼。”眼光輕鬆閑淡的望向立在一旁的曲無波。
曲無波麵上一紅:“甜是它本身,我隻是洗一洗,沒得將這樣大的美名冠在我頭上。”
莫仲梟也是哈哈一笑,“你看你母親,都說嶽母看女婿越看越順眼,我們家倒是反了,婆婆看兒媳,越看越歡喜了!”
說的大家都是哈哈一笑,隻有莫行險淺淡的,不動聲色的看著她,曲無波被他盯得發惱,隻能故意不去看他。
正當熱鬧時,卻見張媽走了進來,一張老臉肅著,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老爺,太太。”
平素官邸裏的仆人是最有眼力見兒的,等閑不輕易打攪,必是出了什麼事兒,秦氏因問道:“怎麼了?”
“專司灑掃的阿桂,不知太太還記不記得?真真不識好歹,老爺太太分明如此厚待下人,她卻偷了夫人的墜子!我頭先上樓時,正巧撞見她鬼鬼祟祟的從太太房裏出來,這便拿住了,一搜果然便搜出這個來!”張媽說罷,將一個翡翠耳環從兜裏拿了出來攤在掌心,“這醃臢東西,已經教人綁在廚房了,沒帶來汙了老爺太太的眼。”
秦氏往她手上一瞧,也是怒了,“怎麼這樣不知好歹?!盡做些沒臉沒皮的事來?”
莫仲梟皺了皺眉:“問清楚了沒有?真是她偷的?別冤枉了人。”
張媽道:“問清楚了,阿桂自也承認了,她因死了丈夫,又拖兒帶女,日子很不好過,前些日子女兒又得了癆病,醫藥費不菲,也是豬油蒙了心了,幹出這齷齪事來!”張媽言辭雖厲害,但頗有袒護之意,想來也是情有可原。
秦氏卻是不聽,眼睛都氣紅了,“吃裏扒外的東西!”她高聲叫道:“該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
那“吃裏扒外”四個字竟說得曲無波心頭一抖,若說吃裏扒外,那她算不算呢?算不算呢?
於是便更注意阿桂的下場了,仿佛便是她的下場似的!
張媽停了一停,沒有即刻出去,而是緩言道:“太太,阿桂還有一雙兒女要養活,若砍了她的手,這一家三口還要怎麼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