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1 / 3)

一般。

曲無波這日穿了新裁的珍珠白繡蝴蝶蘭旗袍,培真中學空曠的學園裏,行道兩旁開著一叢叢的安石榴,如今紅綃成團,火光霞焰似的燃燒著,烈烈如炬。她走過去,捧起了一朵榴花,密綠紅妝,襯得她指尖越發蒼白。

又是一個禮拜五,紅櫻綠蕉,流光拋人。

石榴十月結子,而她也要在十月成婚了。

她和莫北原,雖然已經言歸於好——縱然她並不知自己竟又那裏開罪了他,但總有點說不出的嫌隙了,莫名的,她心中懼怕非常。

“啪嗒”一聲,一時走神,夾在書裏的報紙掉落在地,她彎腰拾了起來,頭版頭條便是‘清道夫’以尖銳鋒利的筆鋒狠狠地抨擊了莫行險幹涉內閣總理事物,將內務部部長及外交部國際司司長強行罷免下野的文章。

這位署名‘清道夫’的作者,因為幾月前發表了抨擊扶桑在華勢力的文章後,受萬人追捧,先正當如日中天,又因他筆鋒一針見血,以骨骼清奇,淩厲迅猛見長,時常抨擊時下汙穢黑暗行事,政府腐敗醜聞,使人觀之不免撫掌稱好,胸中鬱結之氣盡抒,儼然成為了新聞界新貴。

原來前些日子從北原那裏漏來的口風便是這件事,不怪他忙的抽不開身了。

曲無波疊好了報紙,又夾回了教案中,背後的太陽已經快要穿透她薄薄的衣料,出了滿頭的汗,她心中煩亂之極。

這才又往教學樓趕,昨天傅校長叫她今天放課後去一趟辦公室,還未走到教學樓門口,便看到從樓梯上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樣熱的天,他竟還穿著戎裝,裏麵襯衫扣得緊緊實實,墨綠色領帶亦是係的一絲不苟,更顯得他嚴肅自律。

陡然見到他,她心裏像藏了一隻小鹿似的,砰砰亂跳。然而此時避閃已是不及,隻能迎了上去,喊了一聲“三公子”。

莫行險早已看到了她,瞅準了她從行道上過來,這才堪堪逮著。他溼潤的薄唇帶著倜儻笑意:“好久不見了。”

曲無波嗯了一聲,微垂著頭,並不去看他。自從上次那那件事後,他們竟也有一個多月沒碰過麵了。

他離得她那樣近,她著慌的後退了一步。

莫行險盯著她,“聽說你和四弟鬧了別扭?”

她一怔,抬起頭,便碰上了他毫不遮掩的笑意,不禁有些惱了:“我和北原鬧別扭了,你很開心麼?”

哪知他卻抿了唇一笑,並不否認,“自然很開心。”

簡直是個無賴!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我們早已和好,並且,我告訴你,我和北原十月底就要結婚了。”

她的菱唇一開一合,淡漠的神色講出殘酷絕情的話來。

莫行險微微變了顏色,然而多年軍旅生涯早已磨礪出他波瀾不驚的個性,縱然內裏翻天覆地,麵上卻隻餘眉心一道豎痕,他冷冷道:“我總有法子讓你結不成這個婚。”

他這樣威脅挑釁的話,她應該憤怒的,可是她卻仿佛受不了似的,低聲喊道:“你別說這樣的話行不行?”

莫行險飛揚的眉角帶著煞氣,“你若覺得我誇大,盡可以試試。”

她迎著他洞悉目光,隻覺眼眶發脹,啞聲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專斷□□。”

“哦?”莫行險笑了,“你的詞倒是不新鮮。”

曲無波氣憤憤地將教案裏的報紙抽出來,扔在他挺括的軍服上,“你自己看。”

他並沒有接,任它落到了地上,隻消垂眼一看,便知道又是各大時報同時發表的抨擊他的文章,“你也知道了?”

曲無波見他仍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不禁有些急了:“現在被口誅筆伐的是誰?民眾皆跟風罵向的又是誰?你為何還是這樣肆無忌憚?”